第十章（1/2）
我听高叔说了一个故事。
之前焦姐和翁来轶他们就告诉过我，起初，人类试图将类地球星球“绿洲”作为第二个地球进行移居，而在发现“绿洲”无法供人类生存后，人类开始将废弃的人造人丢置在这里进行实验。后来随着新任领导人的上位，名为“类人型废墟”的计划开始秘密进行，人造人被改造成或兽类或机械的融合体，并被派送到废墟上不同字母编码的区域，作为实验样本进行控制。
而在高叔的这个故事里，出现了一个不可控的因素，一个叫做“Eleven”的人造人。
高叔说，Eleven曾是这片废墟上的神。
高叔说，“类人型废墟”计划应该是从28年前开始的，高叔他自己就是第一批被送入废墟的实验品。高叔在废墟上呆了这么些年，好容易才摸清楚这地方的套路。
一开始所有的人造人都是经过深度麻醉和改造手术后被送入太空集装箱，集体被送入位于“绿洲”上的某个秘密基地后，再被负责看押人造人的人类送往Z区进行登记，然后分别送往不同的区域。
一般来说，人类大多聚集在Z区和R区、H区的交界处，他们通过贩卖人造肉和水一类的物资，来交换人造人身上有用的部分，这些人类阴险狡诈，交通工具大多是一种用高强度铁制品改装过的卡车，而因此墟上的人造人们大多直接称呼这些人类贩子为“卡车司机”。
卡车司机的物资都是从那个秘密基地通过卡车运来的，没人知道那个秘密基地在哪，所有试图跟踪卡车司机的人造人都被迅速发现并遭到销毁，整片废墟的物资相当于被这些卡车司机一手垄断。
为了活下去，人造人之间的厮杀从未间断，而卡车司机们则乐享其成，甚至不断提高物资的价格。一些残疾严重或者改造不成功的人造人便沦为了拾荒者，为了活下去随便给自己更替乱七八糟的生物的器官，靠吃同类的血肉度日。
而Eleven的出现是一个转机。
18年前，Eleven第一次经过登记来到了废墟上，并被分配到了R区。Elven是个外貌和人类几乎毫无差别的人造人，但这在废墟上也很正常，说不准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铁石心肠”。而高叔那时候已经开始做起了物资倒卖的二道贩子的生意，在一次交易里，高叔认识了Eleven。
“每天到俺这儿来卖废铁废肉的人能有几十波。”高叔道，“可他是第一个让俺记住的人。俺那时在废墟上呆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俺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拎着‘自己’的尸体过来卖的。”
“……自己的？”
高叔道：“是啊，二十三四岁的一个小伙子，拖着两具和他长得很像的人造人的尸体，过来要和俺换吃的。这废墟里头，谁也不能说自己就是原主唯一的人造人，有那么几个和自己一样的人造人也正常。可那小子专门杀和自己一样的人造人，而且和他一样的人造人质量也是高的可怕，甚至经过分解融化后可以做出高度相似‘融合剂’的材料，以至于那家伙一出现，俺可就盯上他了。”
高叔继续道：“Eleven和我们这些稀里糊涂进了废墟，只有原主部分记忆的人造人不同，他很奇怪，从一开始，他就有非常明确的主观，而且行动力和恢复力都异常惊人。他来这不到一年，就已经开始有人四处打听他，想要追随他在废墟上建立什么文明，甚至创立什么教育体制，甚至说通了俺和他联手，一起创建了一个物资的产业链，想要控制废墟上毫无目的性的相互屠杀，转而将高度改造的、已经完全失去人本身特质的，或者过于弱小的人造人作为屠杀的目标，收集材料，给愿意一同密谋反抗的人造人制造武器，搭建房屋，甚至建造文明。他创立了军队重建了体制，规划了未来，秘密地扩充自己的实力，随时准备反扑人类，为人造人博得人权。”
“他曾说过：‘废墟之上，我们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姓名，没有家人，更没有人权，我们所有的唯有希望。我们想要看到花朵，我们想要拥有亲朋，我们想要健全的身体，我们想要品尝米饭的香甜，我们想要拥有爱情，甚至拥有属于自己的正常的孩子。我们是生命，任何生命都不该以任何理由遭到这样的残害’。他说废墟是一个惨剧，而我们被逼着出演。我们要跳下这个悲惨的舞台，一刀杀了那些看戏看的哈哈大笑的观众，夺回我们的家园。”
我在心里琢磨了下这番话，心说这位Eleven是想武装起人造人的力量，以人造人本身的躯干作为材料建造武器装备，以此来推翻人类啊。
想法挺伟大，但就目前来看，这位Eleven一定是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异常壮烈。
高叔点点头，说道：“Eleven当时建立了一个无名军队，所有人都用编码代替自己的名字，活着则为反抗军效力，死了则主动将自己作为材料献上。事实上Eleven很少会亲自动手杀人，他的大部分手下都是心甘情愿为人造人的反抗而死。”
“直到两年前，Eleven进行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随后不久就失去了消息。”
说这些的时候，高叔一直看着我。
其实吧，Eleven，翁来轶，不过就是倒过来念的关系，这两人之间说没关系根本不可能。再看高叔如今这番突硬塞着说给我听的故事我大概也能猜到，翁来轶口里说的那个傻逼Eleven就是他自己。
想猜到这些不难。
在跟翁来轶之前，我的日常不过就是拖肉回家卖铁换食，可自从跟了他，几乎每天我都在消化新的知识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玩意儿。可是该死的这些有什么用呢？知道我是个人造人，还是个被扔到废墟上随时可能狗带的人造人，知道翁来轶在成为废铁大亨之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或者神，知道这个世界残酷的不行我们根本毫无人权，有什么意义呢。
我没有力量。
我连跟着高叔杀一个不知道是人还是不是人的玩意都不敢。
我看到尸体堆会怕的要命。
我看到废哥会想到他曾经是“好几个人”而一阵惊悚。
我他妈每天在这废墟里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应该去做什么，自己究竟能去做什么。
我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问高叔：“为什么说这些人是人，也不配是人啊。”
高叔乐了，说：“老铁连这都没告诉你啊。”
我很乖地摇摇头，心想翁来轶根本只给我介绍了大背景，然后就沉迷收废铁，根本没后续了。高叔这才是正宗领路npc啊，翁来轶那简直就是个bug。
高叔说他是曾经的神，我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不，我是无神论者，我不相信谁谁谁是什么神，我只相信武装力量和科技发展。
高叔说：“差不多就在两三年前吧，被送来废墟的人造人忽然都有些异样。和俺们这些只能记得过去大概的人造人不同，两三年前，开始陆续出现一些有着清晰记忆的人造人，而且可利用率也不高，他们的肉根本炼不出来融合剂，而且对地球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说得出自己曾经详细的过往来历。俺和Eleven最早发现了这一点，并特意去抓了一批才进来的家伙，发现他们的的确确和人造人有着根本上的差别，而这些有着人类记忆的家伙越来越多，每次送来的人造人里，他们占的比例也越来越高。直到一年前，几乎所有被送进来的，都已经不再是人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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