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我问翁来轶，杀人杀到最后会不会真的就彻底麻木了。

我在废墟里呆了不过短短几个月，已经快对这种永无止息的杀戮感到厌烦了，每天杀的人足以让我们用他们的血泡个澡，早中晚各一遭还有的剩。我逼着自己不去想自己活在怎样的世界里，不去想身边活着的是怎样的生物，不去拿那些无用的伦理道德束缚自己让自己感到难受。

但是真的太累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废墟让我觉得窒息。

翁来轶他回道：“你想干一炮吗？”

我说：“这不是干一炮的事，我在和你讨论生存的意义。”

翁来轶说：“你可以从后面干，或者我夹住你的腰，你可以射很久。”

我说：“那，可以接吻吗？”

翁来轶单手搂过我的肩，干燥的嘴唇就贴了过来，彼此的唇瓣接触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是被加满了油的车，随时能在废墟上奔跑个几万里。当然这是句夸张，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翁来轶吻我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快乐。

哦，当然很多人不会理解这种快乐，或者以为我是满脑子只有啪啪啪。

翁来轶吻我的那一瞬间，不带任何感情，事实上，取悦我的是接吻这个行为本身。和人接触是存活的本能，而接吻又是如此人性化的行为。换种说法吧，因为翁来轶用他带着点血味的嘴唇吻了我，我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也是有温度的，我的唇齿乃至舌头都是可以活动的。

我抹了把嘴，说：“最后一把！打扫完最后这点咱们就可以完事回家了！”

翁来轶说：“好啊，回家。”

再次见到高叔是两天以后。

那些肉堆搬到最后臭了不少，翁来轶让我拣出一些看起来还算完整的运去空铁罐里，其余的腐肉就任由他们烂着了，据说会有专门的“清理工”来解决。我喜气洋洋地清扫完全部战场，剁手节到如今算是彻底告幕了。

回到屋去的时候，高叔在最开始见我们的地方直直地站着，背对着我们，面朝着那黑色的石柱。我邀功似的领先翁来轶一步去给高叔打招呼，可能是我飘了，也可能是我估算自己的身高失误，我一巴掌没拍到高叔的背上，反倒是拍到了他的屁股上。

嘶，好硬好挺翘。

我说：“高叔，活儿干完了！下次再来你这记得再给我们每斤加两斤人造肉啊。”

高叔没回头，铁打的双膝依旧立的笔直，屁股到脚的铁打的下半身依旧牢牢地嵌在土里，上半身缓缓地，呈现一个锋利的截面，往前滑去，摔在地上，噗通一声，断开了。

我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我这也没练成九阴白骨掌啊，还是说高叔在修炼什么身体分离的魔术不成。

翁来轶从背后靠近我，说：“怕不怕？”

我扭过头给他看我手上才沾染上的血迹，我说：“我就推了下高叔，这算是，我杀的？”

翁来轶温柔地说：“想什么呢，当然是我杀的，你整天在那捡杂肉，又不是梦游杀人。”

我说：“哇，你好冷酷，高叔他喊你老铁呢！”

翁来轶说：“他心甘情愿的。”

我说：“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你要那三罐融合剂，你就杀自己兄弟啊，翁来轶，我看错你了。”

翁来轶说：“你废话真多。他杀了自己老婆，反应过来后活不下去了，求着我杀他，我这叫日行一善。”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翁来轶，心说这背叛兄弟是不是该三刀六洞？翁来轶这是怕的连胡话都说出来了。

翁来轶就轻轻打我脑壳，说：“还记得你亲手肢解的那女人吗。”

翁来轶说：“想不想听我讲故事？”

我点点头，结果翁来轶一巴掌把我扇回去，让我去给废哥抹点融合剂润滑润滑，回头咱们要运的东西可多了。

我嘟嘟囔囔地走了，心想翁来轶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嘛，有这么对主角的吗，一点背景都不介绍，小心读者看不懂，到时候都是他的锅，叫他爱装逼。

不过翁来轶最终还是给我说了高叔的故事。

那真的是个长到当时的我差点煮糊了面的故事，难怪他不大想和我说。

28年前，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高国海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面前的这片废墟，转身就要跑路。运他来的卡车司机一把捞住他的后颈往地上狠狠一掼，嫌弃地说：“操，醒这么早，药白打了！一个个的，省点心不成啊！”

“不是，老哥哥！俺婆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哩，她才煮的水煮鱼，才卤的猪肉锅子！”

卡车司机一边往车下运还昏迷着的改造人造人，一边不耐烦道：“吵什么吵？自己好好想想，你哪来的婆娘？再看看你自己，又不是人，装什么情深？”

高国海还想说话，想往前走两步，忽然发现自己走不动，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两条钢铁做的腿，和自己的腰部十分寒酸地连接在一起，血肉和铁丝彼此交缠。他再抬头，看见卡车司机和几个助手往下晃晃悠悠扔下来几个奇形怪状的玩意，拍拍书，很嫌弃地说：“这两天进来的怎么都是机械改造的种？他妈的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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