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乱坟掘尸夜惊魂（四）（1/2）
文房四宝准备好了，小粽子艰难地去拿笔，结果手一抖便把笔摔在了纸上。
青衣罕见地露出了温柔的表情，安慰道：“好孩子，不要怕。他是怎么威胁你的，你跟哥哥说，哥哥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这场景程清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噗——”
青衣冷眼看他：“你把她裹成这样，就是想让她无法陈情吗？”
程清之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大兄弟！难不成你……
他沉默了好一会，忽道：“等她写完，先别收拾。大黄，我给你写个方子……你早点抓药吃了，不要不当回事。”
青衣闻言竟呆了小会，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此时的小粽子已经来回试了好几次，终于勉强捏住笔，慢慢悠悠地写起字来。
三人低头一看，纸上写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虽然笔画奇怪了点，但整体的字还是能认得清清楚楚：他救了我。
商陆率先打破沉默，嚷嚷道:“我就说嘛！小少爷怎么可能做出诱拐女童这种事情呢！”
程清之心道：“不，你刚才信得比谁都真。”
他走到书桌旁，提笔在那几个大字上刷刷刷加了四行，对折递给青衣。
青衣看也不看，直接塞进怀里转身就走，出门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商陆指着门口，目瞪口呆。他知道青衣听得见，气愤地喊道：“你、你就这么走了？太不把小少爷放眼里了吧！”
程清之干咳一声，决定为自己打了个圆场：“你看他溜得那么快，一定是因为冤枉了自家少爷，正尴尬着呢！我们若是揭穿他，他就没法在影卫里混了。”
商陆满脸崇拜地高呼道：“小少爷果然心思玲珑啊！”
“哪里哪里。”程清之毫不心虚地接受了赞扬，还故作谦虚地摆摆手，身后无形的小尾巴一翘一翘的。
商陆好奇道：“对了师兄，你给青衣写了什么啊？”
“一个敛肺降火的方子罢了。”
“就这个啊！”
商陆得了答案，美滋滋地要帮他收拾书桌，说是要沾沾小少爷的才气，程清之拗不过他也就懒得管了，自顾自喝了一口茶，见温度正好，这才递给小粽子。
因为她双手不便持杯，程清之便在一旁扶着，说道：“小粽子你记住了，这几天就算再渴也只能喝温水，凉水更是碰都别碰。否则这一年都别想正常说话了。”
小粽子眨了眨眼，表示听到了，喝水的动作半点不停，想是渴坏了。现在在他的帮助下连喝了好几杯，嗓子润了不少，心里估计这茶水里放的是清喉利咽的茗茶。可惜肿得太严重，想要好好说话依然得喝碗方才说的药汤才行。
一壶茶很快就空了，程清之起身去倒热水，背对着两人收起笑容，回头望了一眼大开的房门。
“也不知道大黄有没有看那方子……”他托着下巴思索道，“以他的脾气肯定随手扔了吧？”
程老爷子的居所就在程家北苑，而程家最大的制药房正好也在此处。
这间制药房多数情况下为新入程门弟子或掌管程家医馆之人所用，可用来大批制作普通药物，又可用来讲课授学，言传身教。
而程家其他制药房有大有小，小的多为程门本家弟子所有，各自就在他们的药室旁，他人非请不可入内。
至于稍大一些的制药房，则是用来处理那些金贵的药材，尽其最大效力。比如煎药的药炉就有好几种，或是紫砂炉，专门用来文火慢熬，让精华渗透至药汤之中，或是陶瓦炉，用来急火沸煮，好将浮出的渣滓处理干净再入其它……总之是分门别类，精细之处皆有不同，怪不得只肯让资深弟子动手。
程清之为了不被自己的衣服勒死，用手代替了小粽子紧紧拽着的衣角。小粽子迟疑着将一只粽子手递过去，被程清之牢牢反握住。
商陆见了也连忙把手递给程清之，被他啪的一下打掉，立马委屈道：“小少爷你偏心！”
程清之大大方方回道：“本少爷就偏心！不服咬我啊！”
这可是他未来的免费劳力，不偏心她还偏心谁？再说了，手被包成一个团子，不握紧点必定会从自己手里滑出去的。
倒是还处于崇拜视角的商陆又不加掩饰地夸了起来，护短都护得这么大气不愧是小少爷之类的在嘴里说个不停。
程清之悉数收下了。
因为天明才不久，他们沿路上看到不少树叶上都挂着晨露，在朝阳的肆虐下泫然若泣。
程清之见小粽子频频回首，想她该是很久没有见过天亮了，便驻足让她看个尽兴。
小粽子伸出空着的粽子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到。商陆扯下一片给她，递过去的时候那滚晶莹却已经不见了。
程清之看到她面露惑色，觉得好笑，便问道：“喜欢吗？”
小粽子还在认真地够那树叶，用力点了点头。
程清之把小粽子抱住举高，让她如愿以偿地碰到了闪闪发光的晨露。露珠被碰触的那一刻，飞快地躲进她手上包裹的白布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以后，你就叫程露，如何？”
小粽子看了看自己的粽子手，又看了看程清之，不解其意。
她怎么都看不懂这个人的眼睛。
他的瞳色明明很浅，却一眼望不到底。他轻弯的眉眼里难掩关心，可下山时一闪而过的杀气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觉得，这个人笑起来很好看，对她也很温柔，但他很危险。
“往事千端，不过是晨露漙漙。”程清之勾了勾嘴角，微笑着说道，“天子脚下，容不得魑魅魍魉。”
虽然这人说的话她一知半解，但也猜得出是在暗示自己：既然待在了程家，就给他安分一些。
她看着程清之，心里没来由地觉得何其委屈。
双目氤氲，气氛微妙，一旁的商陆突然赞叹道：“啊呀！小少爷果然才华过人！”
这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程清之手一松，差点把怀里的人摔下去。
他瞪了商陆一眼，后怕道：“要是把人摔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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