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乱坟掘尸夜惊魂（八）（1/2）
商陆心里很苦。
想他初见程清之时，正好是外门大考前夕。众人皆在埋头苦学，只有他不堪这嗡嗡的读书声逃出学堂，看到一人坐在院落边的青松枝上，那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侧脸惊为天人，全身散发着清冷孤绝的气息。
那人听见动静，转过来看到了自己，低笑一声轻盈落地，身着墨兰儒衣飘飘然如乘风而立，径直朝他走来。
他惊住了，就那么呆立在原地。
那人终于走到他面前，在他惴惴不安时张口便来了这么一句：“这位大爷！借小弟点钱吧大爷！”
哐啷啷——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个彻底。
唉，总之过往种种，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提也罢。
而更可怕的是，今儿程清之打的居然是宫里太医署的主意！要知道太医署和程门可是看不对眼很久了，前者就指望逮着机会收拾程门哇！
程清之的郁闷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过是去吃盘饺子，就被商陆这个身后灵堵了个正着，尿遁都没能成功。无奈事出紧急，时间也所剩无几，只好带上他一起行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几年来商陆总是被自己忽悠着做些有违门规的事，虽都是小打小闹，但随便扔个证据都能坐实他同伙的身份。想必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一直跟着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到处流窜作案。
程清之蹑手蹑脚地溜出太医署大门，确认周围无人后，迅速朝后方招了招手。
商陆还在胡思乱想，抬眼瞥见程清之朝自己做了个手势，便飞也似地跑了过来，紧紧拽住他的手臂，心里一阵后怕。
“师兄，”他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赃物，不安道，“我们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万一他们找不到你会不会……”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相比商陆初偷王宫的忐忑，程清之拿出了身为长者的风范，拍着胸脯道，“太医署那帮人才不会关心程门中人的死活！”
商陆脸一白：这不就是抓到直接打死的意思吗？！
程清之又拍了拍他肩膀，继续安抚道：“就算我被抓到了，也会将责任悉数揽下，绝不会出卖你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赃物扔给我！？”想到自家师兄的种种劣迹，商陆狐疑地盯着他，“而且，师兄你方才是装晕吧？”
程清之抬头看天，惊呼道：“都这时辰了！快走快走！别待在门口，那帮老头子……妈呀出来了！”
“啊？什么——老头——子——”商陆猝不及防被他拉住胳膊，不得不跟着狂奔，没能回头看一眼来的是何方神圣。
“就是方才你去太医署喊来的那几个！”
“喔……”商陆瞥了眼岔路，赶紧把直冲上去的程清之往旁边拽，“师兄你你……你那边是女恭厕！”
程清之失望道：“唉没想到你居然看出来了……”
商陆差点摔了个大跟头：逃跑的时候就先把这种心思收一收啊流氓师兄！
两人本来就有意往人少的地方跑，眼看周围看不见人了，这才停了下来。
“这里似乎没人会过来了。”程清之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跑得快没气的商陆，得意地笑道，“怎么样，你师兄靠谱吧？”
“靠……谱……”
个头啊！
“乖。”程清之听完前两个字就满意地去拍他背，硬生生让商陆把后面的字用咳嗽替代了。
商陆边咳边翻白眼，活活把心里话憋回了肚子里。
程清之又损了他一番身体不济，看着他想辩又无话可辩的模样笑了半天。等好不容易笑完了，这才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这里貌似一处别苑，有假山奇石丛集，自西而东又有青松如屏挟于宫墙前，墙下有玲珑芝草罗布，长势极好，却不见有人照拂，环顾四周也无半所住处。
商陆看到程清之脸上难得一见的凝重，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兄，你该不会迷路了吧……”
果不其然，程清之一脸呆滞道：“我们这是跑哪来了？这又是什么路啊？”
“现在是什么路我不知道，但可能过会儿就是黄泉路了。”商陆哀怨地看着他，“比起被乱刀砍死，我选择现在就和师兄你共赴黄泉。”
“冷静，商陆你冷静！”程清之忙道，“容师兄我回忆回忆！哎你这什么眼神？我这不是几年没来，把路给忘了嘛！”
“是吗？冷宫的路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那是瞎走的！我以前又没去过冷宫，要怎么记得？”
“……这倒也是。”商陆顿了顿，又道，“不对，不能听你的！你骗我千八百次了！”
“因为骗你好玩啊！”
“什么？！”
“啊我是说，你以为骗你好玩啊！师兄怎么会骗你呢！是不是？”
商陆追问道：“那你说，你哪里装晕不好，为何偏偏要选在冷宫！”
“一时兴起，一时兴起嘛……”
“说实话！”
“我怕去后宫你把持不住啊！”
商陆脸一红，嘴里喃喃了半天，只好换下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为了支开我，才让我去太医署喊人？这些天，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程清之头疼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呀，我巴不得和我可爱的六师弟呆一块呢！谁要和那个疯婆子单独相处！”
“你难道……不是为了打探什么事情？”
“啊？你觉得我要从一个疯婆子口中问什么？”
“那妍妃嘟囔的什么太常寺……你是否打算去？”
“太长不去！”
“可是……可是……”商陆可是了半天都没可是出什么，论鬼扯他向来是扯不过程清之的，只好说道，“总之，师兄你要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必须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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