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乱坟掘尸夜惊魂（十）（1/2）
程清之走到后来基本是逃出质子府的。
他面色狼狈地坐在质子府门口的台阶上，心道还好方才让商陆先回去了，否则看到自己这副样子那可真是掩饰不过去了。想了两句又开始夸自己真是智慧过人，不愧是程家三公子程清之云云，本想得意一笑却半天没能笑出来。
程清之嘴唇轻颤，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试图调整一下脸上失控的情绪，无意中往门前那块平地看了一眼，瞬间像被烫到似的蹿了起来，逃命般朝来时那条路口跑去。
这地方，他就不该来的……
他眼睛红得厉害。
一直就不该来的。
三棱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手肘撑膝，手掌托腮，一脸苦闷地看着床上的程露。
“师侄啊，我都照顾你大半天了，你能不能把你那警惕的眼神收一收？师伯我真的很受伤啊！”
这人在刚才自己为他换药的时候还很配合，只是不怎么搭理他，现在换完药了，干脆直接不说话了，唯独那眼中的警戒半点不减。两人大眼瞪小眼大半天，终是以三棱认输结束。
三棱不死心地找着话题：“师侄啊，你刚被小四儿带回来，还不是很了解程门的事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师伯我呀！有问必答！”
程露可算开了口，问道：“小四？”
“啊，就是你师父，我喊顺嘴了。”
“我记得之前你并不是这样喊他的。”
“做事都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嘛！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大家还未与你师父熟络起来的时候，便中规中矩的叫声三公子、四师兄，等他仙风道骨的表相破碎以后，便觉得这称呼太显疏离，也不知是哪位师兄开的头，私底下唤他作小四儿，大家觉得好听，加上他本人也没意见，便一直这样叫下去了。你若是听见有程门弟子称呼他公子，要么是不熟悉情况的新弟子，要么就是和他关系不好。”
程露想起那天在天元斋恶言相向之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既然是三公子，为何喊他四师兄？”
“你没注意到我们的名字吗？每代内门弟子到了进外门的年纪，都会参加一场考试，并取前七，按顺位一一命名，是谓程门本家大弟子。”三棱得意道，“无奈师伯我技高一筹，你师父不敌，刚好排我后头。”
“原来如此。”
三棱看她有兴趣听，越说越起劲：“啊对了，有个人是例外。商陆——就是老跟在你师父屁股后面转的那个，非要特立独行，青衣面前跟着叫小少爷，别人面前才叫他师兄。而且每次听到我喊你师父，或是二公子喊我们，商陆总是露出一副不忍卒听的表情，问他原因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但就是不改口。我看啊，他其实就是想引起小四儿的注意，这才没脸说哩！”
“我顺一顺：芜菁师叔是第五，商陆师叔是第六，泽漆师叔是第七……那第一和第二是谁？”
三棱脸色一变，语气也突然严肃起来：“第二是二公子程流之，三天两头见不到人，等碰见了我再介绍你认识。至于第一……你就当他不存在！师侄你记住，在程门，这个人是禁忌，不要提更不要问。特别是你师父！”
是青衣吗？程露搜寻了一下记忆，好像今天还见过这个人。
三棱发现她对程清之的事尤为好奇，赶紧转移话题道：“关于你师父，我知道的可多了！你还有没有想要知道的？”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要听真话还是实话？”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真话是我嘴里出来的，实话是大家嘴里出来的。”
程露没想明白，便换了种问法：“在你们眼里，他是个怎样的人？”
三棱嫌弃道：“他啊，贪财又好色，骄傲自大且不学无术，仗势欺人还成天闯祸，留下的烂摊子又得我们替他收，我们快烦死他了！”
“可你看起来明明就乐在其中。”程露想了想，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没练到家，这时候还是不要凭表象胡乱揣测为好。
三棱哟喂一声，拿起一旁的药汤，小心翼翼地递过来，说道：“可算没那么烫了，赶紧喝吧！”
程露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三棱长吁一口气，边伸懒腰边道：“等你喝了药，我就算完成你师父的交待咯！”
程露怕他洒了，忙伸出手接了过来，想了想，嘴唇便向药碗边贴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好哇师兄，你趁我不在竟这般说我坏话。你说！是不是想把我徒弟拐跑！”
两人同时看过去，开门进来的果然是程清之。
看他走过来，程露把药碗放下，乖顺地喊了声师父。程清之连连应声，脸上美得不行。
三棱见他面有薄汗，发髻松散，衣襟歪斜，疑惑道：“小四儿，你跑哪去了？怎么整成这副样子。”
“过会再说！渴死我了！”程清之走到中央的圆桌前，举起一壶茶壶晃了晃，失望地放了下来，惨兮兮道，“怎么这时候没水了……”
他视线在四周一通乱扫，看到程露手里那碗药时眼睛猛地一亮，快步上前伸手就夺。
三棱哪会看不出他的意思，忙道：“这药你不——”
他没说完就噤了声，因为程清之噗地一声喷了他满脸。
程清之抬袖抹了抹嘴，拧着眉头道：“这药怎么这么难喝！师兄你莫不是想苦死她吧！这可是你亲师侄啊！”
三棱从怀中抽出一薄帕默默擦脸，听到这话不禁憋屈道：“良药苦口啊师弟！”
“至少放点蜜啊！师兄你怎愈发抠了！”
三棱哀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甜口会加剧炎肿，你徒弟的嗓子不要了？”
程清之理亏，干脆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我要不在这，谁来帮你给宝贝徒弟换药？”三棱瞪他一眼，回道，“你倒好，刚交待完我们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大热天的，要不是我刚好经过你房间，这粽子就得馊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