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医门程家尽归程（一）（1/2）

程清之把自己房间留给陆曦，一来是方便自己照顾，二来是防止别人惦记。

他房内可有不少亲手研制的宝贝，若是没服过特定药物的人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便会无意识地触发机关，将暗藏的药物释放出来。比如千挠万抓痒痒粉、憋不死你止泻剂、仰天狂笑开心水、同门友爱断袖散等等等等。只可惜，这么多年来没一个不嫌弃他房间乱的，除了纯良无害的商陆外通通不愿进来，更别说什么图谋不轨了。

程清之满意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心里突然有些可惜：三棱这个人，居然连好奇心都没有的吗？否则作为纪念，他定会晚点再去送解药的。

他今夜本想去和商陆挤挤算了，正好讨论下那本名册的内容，结果走了几步又嫌今晚夜风太热，兀自脱了外袍，这一动，总觉得怀里硌得慌，伸手进去摸了一根银制小棍出来，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程清之熟门熟路地摸进空无一人的二公子房间，顺了些稀罕药材扔进包袱，还特意“借”了套程流之最爱穿的白衣换了上去。

顾及身高差距，程清之挑的是一套玄银佩饰的短装，正好符合自己身形。

待收拾好行头，他毁灭掉作案痕迹，果断选择了最快的翻墙——

这便是他此时为何正在墙头，与一名影卫面面相觑的原因。

虽然被大王点名送给了程门，但作为自小在宫中任职之人，内心深处对民间郎中之流十分不屑，加上隐藏在保护背后的真正任务，致使多数影卫始终不愿承认自己是程家的下属……比如最基本的称呼。

“三公子……”

这名被程清之迎头撞上的，正好是那天听到他吃饺子吧唧嘴的影卫，一见眼前之人是程清之，他便下意识地朝那张月色下泛白的嘴唇瞥了瞥，漏出嫌恶的表情。

程清之没说话，有意无意地舔了舔唇，无辜地对上他从自己唇上转回来的眼睛。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影卫宣布落败，主动打破了僵持，说道：“三公子，天色已晚，有什么事，不妨等天亮了再办。”

语气虽然恭敬，字句之间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程清之摇头道：“天亮了就来不及了。”

影卫心中警铃大作，试探道：“莫非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程清之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今儿发现了一件事，小兄弟可想听？”

“属下洗耳恭听。”

程清之叹气道：“我发现，知道太多，真的会很痛苦。”

影卫：？

“恕属下愚钝。”

“哎我意思就是……我出去这事，你能不能装不知道？”

“属下职责所在，请三公子见谅。”

“那好吧。”程清之示意他附耳过来，神秘兮兮地答道，“听露先生的新戏今晚便开场啦！”

“听露先生？”

“就是那个择锦园演女旦的名角！换上戏里头华服女装来，靥笑春桃眼波流转，混着那脂粉香味，啧啧啧……”

影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恶寒道：“女女女女女装？”

谁说先生就非得是男子？

“是啊！”程清之明知他误会，偏装作不察，答完还打量起他来，惊艳道，“我竟没发现这位小哥生的如此俊俏，不如和我……”

影卫后退一步，拱手道：“三公子早去早回！”

程清之忍俊不禁，背起行头一跃而下，轻佻的声音逐渐远去——

“春宵俯卧芙蓉帷，早去自当早上回！”

集市上很热闹，此时正好是戌时，大家都用完了晚膳，逛夜市的，消食的，被娘子轰出来的……总之人尤其的多。

程清之登时就开心了。人多，说明美人也多！美人多，说明他的机会也多！

二哥从小就告诉他：自古才子爱美人，爱美人的不一定是才子，但不爱美人的一定不是。

程清之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翩翩美男子，自然是要偏爱美人的。

他找了个空位把包袱一放，往桌子上披了一片白绸，摆上写方子用的笔墨纸砚，招牌竿子还未接上，便有个美人往桌前一坐。

那美人一双桃花眼载满笑意，眉宇间却无妖冶颜色，整个人尽是一股文雅之气，仪状端正得很。耳后两搓长发用松墨长条扎在脑后，一把白玉骨扇捏在手间，毫不客气地盯着程清之看了半天。

明明是素昧平生之人，可这眼神却让程清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那美人道：“小道长似乎有心事。”

小道长？程清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白衣。

这身看起来就那么像道士吗？

他玩心大起，立刻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正欲开口却被那人的话先行打断了。

“在下见小道长面有不愉，本不愿叨扰，几眼过后却发现小道长的相貌竟与多年前的故人极为相似，这才冒昧上前。不知小道长，可否透露下俗名？”

笑话！行走江湖哪能随便以真名示人？

“万丈红尘皆已空，俗名不过是前世负累，公子何必挂怀？贫道只知自己并非公子所寻之人，不必多问。”

“确实，是在下唐突了。”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程清之还以为他这便会走，自己也好在二哥发现之前把他的宝贝都兜售出去，不料那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那劳烦道长帮我算一卦，如何？”

程清之玩心未散，顺口接茬道：“不知公子要算什么？”

“命，”那人答道，“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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