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医门百家尽归程(三)(1/2)
第二天一早,程清之是从自家二哥的床上滚下来摔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天还没亮,又爬起来想回床继续睡,却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狠狠撞在了床檐上。
“唉……”他叹了口气。
这下真睡不着了。
程清之想起昨夜溜进空无一人的房间时,自己懒得掌灯,外袍脱了随手一扔就躺下了,于是便打着哈欠往床角摸去。
这不摸不要紧,一摸竟摸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吓得他一巴掌拍了过去。
“唉哟,他娘的谁啊!”
程清之听到这声惨叫,愣了愣,试探着喊道:“商陆?”
骂骂咧咧的商陆掀开蒙着头的毯子,看到眼前的人时也吃了一惊:“师兄?!”
“是我!你每天早上都打算吓我一次是不是!”程清之又去拍他脑袋,“你干嘛半夜偷偷爬进我被窝!你好可怕!昨天还说对男人没兴趣,一到夜里就暴露本性了!”
商陆辩解道:“这是二公子的房间啊!倒是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你昨天那么为难的样子,就懒得和你抢一张床了。可你又为何会在这?难不成……”程清之倒吸一口凉气,“你对我二哥有兴趣?”
“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我是觉得这大热天的,和一个臭男人挤着睡一点都不舒服,见二公子房间没人,便躺在这睡了。”商陆仗着起床气,抓起程清之的外袍就朝他头上扔,悔不当初道,“要知道你会来,我哪会放着自己的床铺不睡跑来这躲着!”
“……”程清之不说话,扯下落在头顶的衣服,默默地穿好站了起来。
商陆见他这样,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分嫌弃了,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师兄,都这时辰了,你怎么还不收拾?”
程清之见他上钩,谄媚一笑,道:“好师弟,要不你帮我收拾下呗!”
商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道:“我才不要!去太医署任职的又不是我!”
程清之道:“唉,你说得对。那我就一个人去了。”
商陆道:“你、你昨天不是说好带我一起去的吗?”
程清之苦着脸道:“可我的行李来不及收拾……”
商陆道:“我帮你收拾!”
程清之乐道:“不愧是我的好师弟!”
“……”商陆恋恋不舍地下了床,随程清之一道去了他的房间。
推开门,程露果然已经醒了,商陆马上换了一张温和的面孔,回头望了望没什么反应的程清之,提醒道:“师兄你愣着干嘛?还不点灯!”
程清之自进门后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双眼依旧迷迷蒙蒙的,闻言回了一句:“点什么灯呀多晃眼睛……”
商陆无奈道:“你就在那歇着吧,我去帮师侄换药。”
程清之应了,毛手毛脚地点上桌上的油灯,接着抽出怀中的那本名册往桌上一摆,又趴着睡过去了。
商陆处理好程露后,这才替程清之收起东西来。
走近看见程清之随手便把那名册放在桌上,知他没打算瞒着屋子里的程露,商陆便也不再暗示,直白地说道:“师兄,名册查得如何了?”
程清之抬起头,眯着眼睛好似没睡醒的样子,将名册递给商陆,打着哈欠道:“我还没翻呢,要不你念来听听?”
商陆没去接:“我?我不识字啊!认得的满打满算不过百字。”
“你不识字?”程清之趴在桌上埋头闷声憋笑,“这事儿我还是头回听说,不是,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看的医书啊?”
商陆自豪道:“我不用看书啊!听先生授完课我就能直接上手!药材也是一抓一个准!”
程清之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转外门去医馆帮忙已有半年了吧?”
商陆答道:“五月有余。”
“……期间你出过诊吗?”
“出过好几次了。”
“他们还活着吗?”
商陆不解其意,莫名其妙道:“当然活着啊……”
程清之摇头感叹道:“那可真是福大命大啊……”
“你!”商陆推他的肩,羞恼道,“你自己念吧!我不管了!”
程清之又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好困啊……脑子一团浆糊,念不准字的。”
“你昨晚又跑哪去了?师兄啊,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先干正事吗?”
程清之半眯着睡着了:“好不容易挣了几两银子,正事自然是去花天酒地的地方,好好潇洒潇洒咯!”
商陆道:“怪不得困成这样……你不会折腾了一夜吧?你也不怕肾虚!”
程清之道:“想什么呢你!师兄我是去喝小酒听小曲的,别的什么也没干!”
商陆比他还急:“你过会便要去太医署,可到现在还没翻完名册,今天再不放回去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程清之道:“发现了又如何?”
商陆道:“昨儿我们刚离开太医署,他们便丢了一本花名册,想不被怀疑都难啊!”
程清之笑道:“奇了怪了,本少爷去太医署,跟太常寺丢花名册有什么关系?太医署虽然隶属太常寺,但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这还能赖到本少爷头上不成?”
“……要不是我是同伙,我差点就信了。”商陆无话可说,又问他,“不过师兄你是怎么知道太医署藏着那本分册的?”
“因为有人特意暗示我去太常寺,”程清之闭着眼睛,声音慵懒,“而他们又觉得我最不会去的地方就是太医署。”
程露一直在垂耳细听他们的对话,此时主动开口道:“师父,要不让我来念念看?”
程清之睁开眼睛,诧异道:“徒弟你识字?”
程露有些紧张,扯谎道:“我……跟着哥哥在私学听过几堂课。”
商陆和程清之听罢并没有表现出怀疑的样子,程露暗暗松了一口气,从商陆手里接过那本名册,开始念道:“赵书哲,字子贤,钱塘人士。景昭元年得举孝廉,入太常寺,中授太卜令。因王前失言,迁汾嗣府,致寿告终,终不得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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