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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午夜什么都没发生。
天蒙蒙亮的时候,柳洇终于从惶惶不安中松了口气。她坐在床上,想着没有七日的束缚后,自己的“死生”问题。
等到卫子严出门,柳洇才走出房门。
卫子严家里没有多少家具,显得十分空旷单调。进玄关一入眼不过是几张沙发、一架茶几和一台电视机。
另一边是厨房和餐桌,外加几把椅子。
客厅与餐厅厨房之间是螺旋向上的楼梯。
一楼还有两间房,里面塞满了大小物什,没一样是柳洇认识的。
二楼左边是主卧和一个锁住的房间,右边向阳的一间是柳洇的客房,另一间里面挂满了衣物,中间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客厅,摆设和楼下差不多,格局比之略小,看起来一样冷清。
整栋房子里布置的色调偏暗,大概又是长期拉着窗帘的缘故,光线虽然也能透进来几缕,却抵挡不住整体的灰暗与压抑。
柳洇忍不住掀起小客厅的窗帘,是别墅前面的花园。阳光一下照进来,晒得她的皮肤又麻又疼,眩晕感随即涌上来,她踉跄着回房,躺在床上打算缓缓。
柳洇在卫子严家里是很无聊的,又不敢出门,白天只能跑到楼下以看电视打发时间。三点回房,等阿姨走了继续看电视。等到天都黑透了,她猜测卫子严快回来的时间关掉电视。摸了摸电视机后面,竟留有余温!
鸡贼的她跑进厨房企图找“毁尸灭迹”的工具,意外地在冰箱发现了一盒冰块,掰开一块就往电视机上冷敷。降完温擦干水渍后,扔掉多余的冰块,喜滋滋地回房间等这家主人回来。
等着等着,就没意识了。
……
柳洇睁开眼,有些茫然。四下看了看才回过神来此刻身处何地。她顺手拍拍身旁的板——柳洇天天捧着这块卫子严给她的板——00:47。
她跑出房间,发现卫子严还没回来,决定干脆到楼下等他。她抱腿坐进沙发里,周围无声的黑暗几乎要把她吞没,隔着帘布的窗户外隐隐有些灯光透进来。
白天虽然不敢拉开窗帘,到了晚上却是无所惧怕的,月光并不能灼伤她。
窗外寂静,从这里能看到别墅后院有塘透明水池,池水在月光与微风的照拂下泛出粼粼波光。
这里似乎比她之前所在的树林更僻静,尽管不高的围墙后面也有一条路,只是鲜少听到有车辆经过的声音。
放下窗帘,柳洇重又坐回沙发里。
正当她无聊到差点又要打开电视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滴”的声音,随后房子一下亮起来。
柳洇亲热地冲到门口,又有些不大好意思,在玄关磨蹭了会儿,看着卫子严换鞋,扭扭捏捏地同他说:“你回来啦!”
卫子严随口“嗯”了声,换完鞋起身看柳洇,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她还赖在家里,脸上也无甚表情,侧身避开她,径自走向厨房。
柳洇屁颠颠地跟他进厨房,看他加热饭菜的一系列动作。期间还开了一瓶棕色的小瓶抬头喝了。
“这是什么?”她看什么都很新奇。
“醒酒药。”
“你喝酒了?”柳洇踮起脚凑上去想闻。
卫子严配合她的高度,把棕瓶子拿到她的鼻尖处,低声说:“去应酬了。”
一点都不好闻。柳洇嫌弃地推开他的手。
“叮!”
柳洇帮卫子严把餐具摆好,坐在他旁边看他吃。
卫子严今天吃得少,几口就停下了。等他收拾好,柳洇就迫不及待地追在他后头想和他说自己没死这件事。
“你没死,所以呢?”卫子严这次的坐姿比较随意,两条长腿微微敞开,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只大手撑在额间,拇指揉着太阳穴。他的手也好看,修长匀合,指节分明。
柳洇整只鬼都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双手支在沙发臂上:“所以啊,我可能要住在卫公子家一段时日了。”
这么说没有很厚皮厚脸吧?没有吧?
卫子严没说话,揉了会儿太阳穴后缓缓睁开眼,拿他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睛看柳洇:“凭什么?”
“凭……我是鬼?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每晚缠着你。”这时候柳洇就拿出了一副寻常鬼都有的气势——这世上哪会有人不怕鬼的?
“……”
柳洇涨红脸撑了一会,最后败下阵来:“那个……我可以等门,我还会防贼,我能给你加热饭菜,给你开电视,以后你到家就能吃饭看电视了!”
卫子严又用一种仿佛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柳洇。
柳洇被他看得心虚,暗忖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再豁开脸皮抱一次大腿?
柳洇还在纠结,卫子严却开了口:“我工作很忙,没空管你。你都没有记忆,那个赴约的忙我是真帮不上。”他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什么,继续道,“何况就算你想起来了,我也能力有限,帮不帮得了还两说。所以,你找别人去吧。”
“别啊神仙,哦不,卫公子,求你了,我现在感觉出门就会死。我保证不给你添乱,每天就乖乖在家等你回来。来人了我就藏起来。”
柳洇这时候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伸手抓着卫子严的手臂求他留下自己。好容易有个愿意收留她的人,打死也不要去做孤魂野鬼,做家鬼比孤魂野鬼有前途多了。
况且,都进了一家门,哪有再被赶出去的道理,做鬼也须得做得有始有终有头有尾不是?
她努力挤出的半滴眼泪都没让卫子严心软,他无动于衷地拂开她的手站起来,柳洇一下因为失力而陷在两个沙发之间。
她迅速从沙发上跳下地去追卫子严的脚步,抱住对方大腿,嘴里喊道:“神仙求你啦,我无家可归,不想做孤魂野鬼啊!”
卫子严居高临下俯视她,薄唇轻启,送她二字:“起来。”
“我不起!打死我都不放开!除非神仙你答应收留我啊!”柳洇扔掉脸面撒起泼来,做鬼做到她这个份上,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了。她想这世上就没有比她还凄惨的鬼了吧?为了留在别人家里脸面都不要了……
卫子严却分毫不买柳洇的帐,他力气大,就要这么生生拖着她走路。
走了一段,到楼梯口时他终于停下脚步,与柳洇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才状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推了推柳洇的脑袋:“松开。”
“不松,我要留下来。我又不吃不喝,只是蹭住,神仙你行行好吧。”柳洇抱着他的腿死皮赖脸地抬头看他。
“行吧,你先松开。”很头疼的语气。
柳洇听到话分分种就松开人家大腿,殷勤地冲着他笑。
人家卫子严却看都没看她,自己上楼去了。他走到房间门口时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说:“柳洇?”
“?”
“我叫卫子严,不准叫什么恩公、神仙、公子。”
“嗷嗷,好好好。卫子严!”柳洇头点如捣蒜。
他遂又多看了柳洇一眼,进门。
这算是,可以留下了?
一般卫子严进房间后隔一会儿,楼下的灯就会自动灭掉。柳洇在他进房间之后也喜滋滋地回了房间。
就当她在床上欢喜地乱蹦的时候,门口偏偏传来一阵敲门声。刚刚太过兴奋跳了好一段时间,致使柳洇现在整个鬼都气喘吁吁,她稳住气息后才去开的门。
卫子严这时换了身比较宽松的居家服,正抱臂斜倚在门框上。
柳洇一开门他就稍微站直了些,低头看向d其实还在急促喘息的柳洇,说了一句“出来”后掉头就走。
柳洇赶紧跟上,在小客厅的沙发坐下。
“这两天看的电视,能听懂多少?”
她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神……卫子严怎么知道自己连续看了两天电视?
“大约十之七八,不过也有的一点都听不懂。”
卫子严若有所思道:“明天我给你调个频道,这两天先看我给你调的。既然你可能长期留下,起码先学着融入现代社会,改一改古代人的腔调,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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