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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上楼时，恰巧碰上卫子严从房里出来。
他看到关琼静时眼里闪过了一瞬困惑：“展信呢？”
关琼静快走了几步，越过柳洇在卫子严面前站定，脸上依然是大方得体的笑容：“卫总，展助这会儿去加油了，车开半路上说是不够回去的油，让我先打车过来的。您要的招股书我带来了。”
卫子严点头：“你先去会议室，把曹氏十一年前的那起事故整理出来。”说完微微侧过身，绕开关琼静走到会议室门口解了锁，示意对方先进去，随后带上了门。
柳洇此时刚回到小客厅的懒人沙发上，屁股都还没在坐稳呢，抬头就看到卫子严正朝自己走来。
这沙发是一周前刚买的，放在小客厅的天然狐狸毛地毯上正好相配。
柳洇瘫坐在懒人沙发上，大半个人都陷进里面，看起来懒散无比，如无大事，一般都叫不起她来。
她见卫子严走过来，顺手捧起只剩半盘的草莓，挑了一颗颜色最红、卖相最周正的抬手塞进他嘴里，一边嘟囔道：“怎么礼拜天都有工作，累不累啊？”
卫子严神情柔和下来，嘴里嚼了两口咽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正经：“不累，你不刚给我补过吗？”
柳洇被他调戏得脸一红，顿时没了和他聊天的想法，推搡道：“你走开，不正经！好好工作！”
事实上，她很吃卫子严这一套，表面衣冠楚楚，讲究得不能再讲究。衣服一脱，其实什么没皮没脸的都干得出来。
尤其偶尔像这种，一本正经中带着点儿蔫坏，实在太撩人。
尽管他板下脸来和“撩人”搭不到一点边。
柳洇心里欢喜得要死，面上却一副嫌弃的模样，把人继续朝外推。
等人嘴角噙着笑真要抬腿走时，她反倒拽着人衣角又把人拉回来。在果盘里挑了一颗同样红、同样周正的草莓，细细挤上炼乳，往对方嘴边送去：“再给你吃一颗好了。”
好像人家巴着她要草莓吃似的。
卫子严蹲下来，拉近与她的距离。
柳洇趁着卫子严刚被塞了满嘴的草莓与炼乳，说不出话的当口，开始坐地起价：“今晚我想吃香酥鸭，要蓝田屋那家的。”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草莓甜吗？”柳洇顾左右而言他。
卫子严心里想道：这小姑娘怎么比看着精多了，轻易还不好骗。
“甜。”
“甜你还要和我谈条件吗？我都无偿给你吃了呢！”
“……你不问问我条件么？说不定你还能拿到什么好处呢。”
“行吧，那你先说说看。”柳洇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炼乳草莓，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我这儿谈着正事，你先回房。今天特批你可以把pad带进去，好不好？”卫子严拿出哄小孩儿的谈判语气。
“我考虑考虑。”柳洇拿乔，又咬了一口草莓，假意专心拿炼乳挤在剩下那半颗果肉上，实则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在悄悄关注卫子严的动向。
卫子严当然知道柳洇的小伎俩，他心下暗自发笑，面上仍然是一副“打个商量吧”的诚恳表情。
“要不然今晚再来半只湖心楼的烧鸡怎么样？”
柳洇一听有“香酥鸭”、“烧鸡”，顿时眼中放光，但仍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来：“那行的吧，你不许骗人。”
卫子严把柳洇的微表情都看在眼里，嘴角险些忍不住要向上翘起来。
柳洇一向最喜欢吃鸡吃鸭，平时为了营养搭配，一般餐桌上不会既有鸡又有鸭，太油腻。
尤其卫子严在家时，通常会自己下厨，就更不会动不动一顿饭同时做几样相当花时间的大菜了。
因此对于同柳洇讲条件，卫子严是有套路的。一开始先抛出可有可无的小甜头，最后好像是让步一般放出大招，一钓一个准。
“好的吧。”鱼儿考虑了会儿，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卫子严目送柳洇一手托着果盘，一手拿着pad，手臂还夹着一只白色短毛的玩偶兔子，颠颠儿地回了房。
他起身抚平裤子上压出来的几道褶皱，面上也冷下来，走进会议室锁上门。
还不到时候，让柳洇接触关琼静。
三十分钟后，展信到了。卫子严让AI把人放进来。
他到会议室时，关琼静正在给卫子严报告曹氏几年前的恶性纠纷案件。
接触这个项目之前，他就听说过曹氏，三角洲地区卖实木家具起家的，从生产到销售一条龙服务，有了线上官网后销路变广，后来陆续请了几位流量小生吸金，现在稳稳当当地坐在国内实木家具的龙头宝座上。
竞标之初，曹氏就是个热门的IPO项目。券商们纷纷趋之若鹜。
尽管他们公司的项目小组，事先已经制作出了一份充满“个案关怀”的项目建议书，在会面当场由公司副总亲自带着一批资深投行人士出场，为其解读曹氏上市的融资问题，还提供了改制建议。
可对方代表却是高岭之花，对他们表现出的合作意向并不强烈。
这种大公司的IPO项目向来是行业里的香饽饽，承揽环节几大投行里起码会有一半出手，也怪不得人家要做那朵高岭之花。
展信他们公司在国内不算是最顶尖的，但至少也归在金字塔尖那一档相当出色的里面。
说到底披着一层外资的皮，竞争力也是不差的，可紧要关头对方那副兴致缺缺的暧昧态度，险些让他们以为在这个项目上会没戏。
后来卫子严不知什么原因出了手，更不知使了什么高明手段，单枪匹马一举将这个项目拿下，成为曹氏的主承销商。
做到高级投资银行家的，真的是牛鬼蛇神，各出奇招。能在那个位置的，哪个不是人精里的人精，用各种精心编织的好听白话，从各个方面击中客户的要害，全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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