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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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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王歆君说自己身体比往日轻健了不少,要下床走一走。柳洇懵懂,看不出对方是在强撑,她扶王歆君起来后,自己喝了水充饥便跑了——曲子进度落下太多,今日不能再让张嬷嬷罚了。

她赶到曲房时里面只寥寥几人,去器库抱琵琶,碰巧遇到夷光。

夷光刚到金钗之年,在这一群教习院女里年纪不算小,琵琶是弹得顶好的一个。张嬷嬷说,夷光聪慧。

柳洇与夷光并不熟识,在同一个曲房连招呼都打不上。夷光向来待人冷淡,一心学习技艺,连原先在唱弹司里最知名的燕笙同她搭话都不怎么搭理,何况透明人柳洇。

柳洇抱着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琵琶在旁边踟蹰,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了追上夷光:“夷光姐姐!”

夷光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她。

柳洇涨红了脸:“夷光姐姐,前几日我在受罚,没学到曲子,你能教教我吗?”

夷光打量了她一眼,淡漠说:“我要练习昨日的指法,你旁边看着吧。”

柳洇没想过她会答应得这样轻巧,欣喜地三两步跟在她身后往曲房走去。路上碰上了阿椿,她同昨日一般跟在阿婉与楚儿身边,迎面碰上时阿婉与楚儿眼里有不屑,阿椿倒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友谊的背叛相当敏感。柳洇敛起笑,默不作声随夷光走了。

夷光回到曲房时选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她旁边都是一班里最好的院女,虽人未到,位子空着,柳洇却不敢坐。

她抱着琵琶在夷光斜侧方站定,夷光则旁若无人地弹起了曲子,嘴里也是轻轻跟着哼唱。

曲子题为《长相思》,出自《孟冬寒气至》,张嬷嬷月初向所司进了曲名,司长点了墨,下月中旬便要出戏。这是这班院女第一次出戏,因而人人都卯足了劲儿。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

三无明月满,四五蟾兔缺。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

一心抱区区,俱君不识察。……”

唱毕,夷光抬眼看了看柳洇,又重复唱了一曲。待要第三遍时,张嬷嬷进来了。

柳洇抱着琵琶,猫腰窜回角落的座位。这才发现原来曲房里人都已经到齐,院女们各自在练习。

张嬷嬷发话了:“再给你们一日练习。明日合舞。”

“是。”

柳洇照着夷光的指法练,结了痂的指头马上就破了,她不得已套上指套,拨弦没有往日那般来得顺畅。

按理练了两年基本功,柳洇指尖该结茧的早已结茧。前几日张嬷嬷故意使难,说她指型不好让她连续拨了整三日,落得最后指尖鲜血直流,红肿得简直不像一双孩子的手。

坐在后排尤其角落的,除了张嬷嬷刻意为难之外,基本都是一群相貌技艺皆不出众的姑娘。阿椿这样从贫家卖进来的小孩从小帮着家里下田,手都粗得不行,也不够纤巧灵敏。

正因如此,柳洇往日教习时多会帮她一把。实际上柳洇在班里算得上上乘,只是不受待见。

今日两人闹了别扭,柳洇心里气恼,阿椿又垂着眼不主动与她搭话,半日下来两人周身弥着紧绷与尴尬氛围,竟是没说上一句话。

中午用过饭回到曲房,阿椿的位置已经换了别人,阿椿本人早已坐到了前三排的楚儿身边。柳洇又是失望又是委屈,闷声不响埋头练到天黑。

回到外三曲后,王歆君已在床上歇下。柳洇嘴里喊着“阿娘!阿娘!”摸黑进到屋里,借着月光发现屋里地面干净了不少,昨日下过雨后这里原是坑坑洼洼积着水的,她开心地嚷道:“阿娘!你今日整过了吗?”

王歆君拿汗巾捂着嘴,压下喉间的咳嗽,撑起上半身坐起来:“是啊,今早我不是说身体好些了吗。屋里有几日未打扫了,我便整了整。”

“那阿娘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柳洇看了眼布袋,发现里面的米几乎没有变动:“可是这米我昨日来看过,也是这么多呀?”

“今日有朋友来看望,她给我带了点吃食过来。”

“奥,阿娘吃过了就好!”

“你先过来,让阿娘摸摸还烫不烫。”

柳洇过去,跪在地上让王歆君摸额头。

“还是有些烫啊……”王歆君从枕下摸出一贴药,敷在柳洇额上:“今早我告诫你要多喝热水,你有喝吗?”

“有!跑了好几次茅房,差点被张嬷嬷发现呢!”

“明日也要多喝热水。”

“我明白的。”

“天冷,你切不要在外久留。”

“阿娘告诫的话阿洇时刻记在心上。”

“好囡囡……”

“不过阿娘枕下好似有百宝箱,昨日变出伤药,今日又有退热贴。”

“这两日恰好有朋友路过看我。”王歆君神色僵硬地搪塞道。

柳洇不疑有他,比平日略显寡言,说完就往床上钻。

“阿洇今日怎么了?”

柳洇不答。

“可是又遇到烦心事了?”

柳洇磨蹭了会儿,才河蚌似地勉勉强强张了嘴:“阿椿今日没理我。”

“哦?你可知道缘由?”

“不知,我没问她。”

“为何不问?”

“她前日与我一同关进柴房,没同我睡在一张草垛上,反而和阿婉、楚儿交好。昨日早晨嬷嬷来开柴房门,阿婉、楚儿向来恶我,我是知道的,她们不叫醒我,我不怪她们。可阿椿也同她们一道悄声走掉了,害我昨日又被张嬷嬷罚。我在气她,不想同她讲话。”

“那就是阿洇你霸道了。怎么往日恶你的别人不气,反而要气朋友呢?”

“正因为是朋友,我才恼的!”

“可有误会?”

“我不知道。这两日阿椿吃饭进出都是同她们两个,今日下午甚至和姜姜调了座位。”

“阿洇,这世上患难见真情,朋友是很可贵的。你不该这样轻易放弃一个好友,心气不该用在这种地方。你明日找到阿椿,同她好好讲一讲,若是有误会那就解开。若是她真就这样突然厌弃你了,你也要问明缘由。”

柳洇低头思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还气吗?”

“气。”

王歆君被她的直憨憨的模样逗笑了,拿汗巾掩着嘴故意说:“今日我们要学《招隐士》,为西汉淮南王刘安的门客所做。”

“阿娘我还在气着呢!”

“不准耍赖,该学的还是得学。”

柳洇撅着嘴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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