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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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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从来就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没过几日小玉儿又出了事,而祸根却是由来已久。

小玉儿娘亲原先是失足被卖进宜春院的,后不知被哪个纨绔欺骗,生下私生子后绝了做妾的念头,一狠心跳下后院的一口井。

小玉儿生来没了爹娘被教坊收留,养到如今十四岁光景,因着久居教坊惯会察颜观色,人又生得清秀伶俐,很懂得一番讨好嬷嬷的手段。

一月前出戏人手不足,张嬷嬷挑了几个教坊长养出生的机灵小姑娘去宜春院帮忙,小玉儿便是其中之一。

那日她出恭回来,好巧不巧在亭轩外的假山边听到一个小孩的哭喊声,因着少年人的好奇便偷手偷脚凑在边上听。

男人的声音古怪陌生,而那啜泣着不断讨饶的声音却是她熟悉的——是一个琵琶班上的阿婉。

假山里传来的哭喊声音伴随着什么金属的撞击声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只剩男人的喘息与斥骂,随后男人低咒了一声,便有隐隐约约布料的摩擦声。

小玉儿隐在假山背面,透过一个个盘错曲折的**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快速远去。她捂着嘴往假山里面看,只见阿婉缠着锁链仰开着腿,破布一样被人扔在地上没了声响,灰白的皮肤上有层叠的乌青与细小伤口,血液从身下漫出来,染红了地上枯黄破碎的草堆。

她还想再近身扶阿婉起来,不想外面逐渐传来人声,她怕惹祸上身便匆忙直起身来,好在洞口是两开的,她避开前来处理痕迹的龟公,悄无声息地回了前院。

此后她日日心不在焉、寝食难安,一闭眼浑身是血的阿婉就会凄厉地在她眼前喊:“你为何不来救我!你为何不来救我!”

几日后关于阿婉的风声渐息,她便鼓捣着要逃出教坊。

其实要逃出教坊并不算难,休憩院虽有门禁,可嬷嬷们管得也并不怎么严,以至于西面被一棵巨大香樟树掩映的墙角有几块松动砖头这事没有一个嬷嬷知晓。

只是出逃后没有落脚的去处,无疑是从火坑跳入另一个白骨无人收的残酷人间。

小玉儿却没想那么多,她一心只想着如何逃脱这个看不到头的绝望生活,偷偷摸摸准备了数日,逃跑当夜却出了纰漏。

原来这几日小玉儿白日里沉默寡言,晚上又总鬼鬼祟祟一个人偷溜出去,一向与她交好的姜姜早起了疑心,她担心小玉儿有什么心事,便在那日看到小玉儿偷拿出包袱往外走时也赶紧穿了衣服跟上。

小玉儿察觉之后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只是一早起来姜姜规规矩矩躺在大通铺上,而睡在边上的小玉儿却不见踪影。

管房嬷嬷一通找,左右都不见小玉儿,便抓了几个往日与小玉儿交好的几个院女质问,无果。

几人回去后,也不知是哪个饶舌的院女偷偷告诉嬷嬷,当天晚上去茅房出恭时看到过疑似姜姜的身影跟在小玉儿身后。

嬷嬷气急了,甩了姜姜几巴掌外加几十鞭子。

姜姜硬气,屁股被打得稀烂也不见松口,她光溜溜地趴在长凳上,抱着长凳鼻涕眼泪糊满了整张脸:

“我真不知道呀嬷嬷!哪个小浪蹄子乱说话害得姑奶奶!她是被那泡尿憋得糊了眼睛蒙了心!我好端端睡在床上哪儿也没去呀!真是哪儿也没去!小玉儿那蠢婢抓回来我非得打烂她的屁股撕烂她的嘴!再给她掏了一颗黑心出来扔地上踩两脚!”

这事闹得不大不小,姜姜嗓门粗、气息足,躺在铺子上吼得全院几乎人尽皆知,可几番搜查下来光找出来西面墙角的一个狗洞,其他什么也没找到,众人只得作罢。

只是可怜了姜姜的那一颗嫩生生的屁股,开了花后没好好敷药,真烂了,流脓不住,高烧不断。正逢过年嬷嬷们也不想有什么不吉利的事发生,给她请了大夫治病,虽是留了疤命却险险保住,做不了皮肉生意最后去了厨房帮忙。

也不知是福是祸。

谁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除夕前日,又有一个饶舌的院女告发了兰薰和马邑的私情。

张嬷嬷气得嘴唇发白,脸上蒙着一层暗黑的油光,她把声声告饶的兰薰吊在院子里光秃秃的葡萄架子下面,拖了柳洇跪在地上。

柳洇向来不参与院女们的暗涛汹涌,此刻张嬷嬷不知缘由地将她扔在地上,她只能惶恐地跪着,低头透过余光看到逐渐聚拢过来的几双围观者的脚。

张嬷嬷往兰薰身上抽了两鞭子,兰薰便没了声。她遂又走到前头来,蹲**子拿鞭柄抬起柳洇的下巴:“乖孩子,告诉嬷嬷出戏那天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出戏那天?

柳洇看着面前这张脸,高高的颧骨配着一双大小眼,岁月的蹉跎在她的嘴角留下了两道下划的深刻皱纹,哪怕这人敷了多少粉,竭力做出一副多么慈眉善目的表情,她眼里的精光早已把她的刻薄出卖。

柳洇想起往日这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记忆,哆嗦着答道:“那天我在练琵琶,练完琵琶回了家,没看到什么。”

“再仔细想想,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张嬷嬷这次把重音造作地放在“晚上”二字上。

“那天晚上?”

“对,你提前早退,跟着兰薰看到了什么?”

“嬷嬷我没有跟着兰薰,那天大家都走光了,我就想着早些回去给阿娘喂饭……”

“哦?可有人和我说你提前跟着兰薰溜了?”

“嬷嬷我真没有……那天是她们先走了,我和阿椿留到最后才走的,不信你问阿椿。”

张嬷嬷怀疑地站起身,从班里提了阿椿出来。

她当着柳洇的面质问阿椿:“出戏当日可是你和柳洇留到最后?”

阿椿不语,她在教坊里从来没什么声响,胆小如鼠,此刻突然被张嬷嬷叫出来,早就吓得七魂没了八窍。

张嬷嬷朝她脚边的地上甩了一鞭,那鞭子划破空气带着哗哗的凌厉声音实打实地砸在地面,吓得阿椿跳了脚往边上躲了躲:“嬷嬷……”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

阿椿蓦地被吓得尿了裤子,冬日的暖阳里腾起一股带着尿骚味的热气。张嬷嬷一脚把阿椿踹倒在地,举起鞭子就要往她身上抽,曲房里突然传来一个院女的声音:“张嬷嬷,那日我们都在曲房练琵琶准时才下的,你别听柳洇洇胡扯!”

“是啊嬷嬷,我作证!”

“我也作证,我还亲眼看到柳洇洇出去的呢!”

“是呀,我也看到了!”

张望的院女们纷纷出来指证,阿椿免了鞭笞,长舒了口气,连滚带爬要往曲房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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