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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到底怎么了?”
柳洇原先见到他的胸闷,在抿了一小口茶之后荡然无存。她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生气的根脚。直接质问他玄心楼的事吗?可她又算得了谁?
“没怎么。”
魏寅璋看穿了她的困窘与难堪,却不发一言,非等她说出来什么似的。
柳洇双手紧握茶杯,带着似是要把它捏碎的力道,指尖微微泛白,终于松口道:“王爷,我是有事问您。”
魏寅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中秋那日,您后来去了何处?”
魏寅璋微蹙双眉,并不打算开口。
“我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无权过问王爷的去向……”
未等她说完,魏寅璋打断她:“玄心楼。”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柳洇失望地低下头:“那日王爷同我赏完月匆匆离去,我以为是去哪里……”
魏寅璋把柳洇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棋盘落子一般“啪”的一声放在案几上。
“见过此物么?”
柳洇把墨黑色的钱币拿起来细看,面上是毫不掩饰的骇然:“见过。”
“哪儿见的?”
“普救寺,一个叫巨卿的学生给的。”
魏寅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重复她说的话:“给的?”
柳洇一口气全说出来:“他送我的。那日我用在了签室。王爷……是怎么得到的?”
“华莘二人在你身上摸到的。”
柳洇惊愕:“不可能!我给了小师父的!”
魏寅璋露出怀疑的神色,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以青蚨血涂钱购物,钱能飞回’么……?”
柳洇惶惶然点头,下床朝书架走去,她取了一本书回来打算给魏寅璋证实,却看到对方又在案几上摆了一个布制的红色人偶。
她问:“这是什么?”
魏寅璋挑眉:“你不知道?”
柳洇诚实地摇头。
“巫毒人偶。”
柳洇没听过,懵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拿起案几上的人偶。
这是一只缠了红绳的绯色人偶,似是用锦缎制成,捏起来绵软顺滑。正面竖排绣了“魏寅璋”三字,左胸插了两枚银针,背后似是被人扯破,漏出两团棉絮。柳洇翻过来,发现破开的洞口里面塞了一团乱糟糟的头发。
魏寅璋的语调淡漠:“不想说什么?”
柳洇依然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要说什么?”
“我当日在西藩见过此类东西,是巫觋拿来诅咒人的邪术。”
“?”
“你猜我哪里得来的。”
柳洇听了不禁后背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小声问他:“莫不是……”
魏寅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叫人实在捉摸不透,他神色淡淡地等她说完。
柳洇被屋子里压抑的气氛迫得喘不过气,她把人偶像扔什么烫手之物似的扔回案几。
魏寅璋沉下脸,冲着对面微微扬了扬下巴,吐出一个字:“坐。”
柳洇战战惶惶地跪坐过去。
“解释。”
柳洇慌乱地说:“不是我……我没有这东西……”
“可你会使铜币。”
柳洇百口莫辩:“我不知它真会回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魏寅璋拿起案几边上的志怪是方才柳洇看巫毒人偶时顺手放在这里的。
他随意翻看了一眼,然后漠然地甩在地上,语气比之前更为冷硬:“听闻你素来喜读此书?”
柳洇垂下头不敢再去看他,分明是**月的和煦天气,却让她生出一股不寒而栗之感,她心惊肉跳地跪坐在四足床上,如临深渊。
“抬头。”
柳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上那人的冷峻眼神,此事分明与她无关,却在与魏寅璋面对面的压迫感中骤然生出胆怯,仿佛自己是被凶兽盯住的猎物。
“我听闻,这东西里面的头发得是我的?”
柳洇辩道:“即是如此,我,奴婢,奴婢何处得来王爷的头发?”
“日日同我用膳,兴许是趁我不注意偷剪的?”
柳洇气息不稳地辩驳:“王爷您武艺高强,等闲能近您身么?”
魏寅璋听完她的话,似是褪去了方才的气势,表情变成了微妙的似笑非笑:“等闲是不行。”他喝了口茶,然后拿眼一挑,看向柳洇慢悠悠地说:“但你可以。”
柳洇原本还处于紧绷的状态,突然受了对方这样轻佻的一眼,十分不看场合地怦然心动了一下,分不清楚今昔是何夕,她结结巴巴地回:“王,王爷,您是什么意思……?”
魏寅璋轻笑了一声,柳洇顿觉自己像个二傻子,被人轻轻松松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说:“五日前玄心楼的人来过你这里?”
柳洇被他突然换了的话题问得发懵,心有余悸地点头。
“她可有进你房里?”
“进来了……王爷是说?”
魏寅璋微微颔首:“那日华芸给你铺床,从枕下摸出此物。”
柳洇吃了一惊:“那时,那时她被阿汪咬坏裙子,我请她进来的。她……确实在屏风后面换过衣裳!”
“那条破裙子沾过肉味,没来得及丢被侍卫搜出来了。”
“所以……那日阿汪不是无端去咬人的?”
魏寅璋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道:“洇洇,我说过要你小心的。”
柳洇低头绞着巾帕,鼻头有些发酸:“我什么都没做,不过借了件衣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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