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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洇开始发烧,昏昏沉沉、时睡时醒的,烧得糊涂了嘴里总胡乱喊着“阿娘”、“润儿”、“阿汪”,来来回回那么几个名字和几句话。照顾她的华氏姐妹听得多了也都习惯了。
守在小苑外面的护卫更多了,不光院落门口,连墙边都站了好几位。华氏姐妹出入有了顾忌,不敢同以往一般松懈。
她们谁也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大动肝火,虽然面上没表现什么,但惩罚柳姑娘的手段可都是使在犯人身上的。这让她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间小苑主人的身份,大约根本没有她们以为的那么乐观。
照如今看来,柳姑娘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位待遇稍好些的囚犯,兴许连玄心楼的人都不如。
此次出逃事件还祸及了府里其他人,看管不严,如此轻易就能让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跑出去,因而所有人的月例减半,到年底才能恢复。
这实在怪不得他们,尤其那些连柳姑娘是谁都不知晓的人,平白扣了工钱也是今年的运势不好。而见过柳姑娘的人呢,都被她素来的软弱外表欺骗,谁都想不到她大胆到竟敢私自出逃。
华氏姐妹连日来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柳姑娘再不好起来,王爷怕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这会儿比不得先前。先前是柳姑娘自己不肯配合治病,现下她虽没什么清醒意识,药却是日日被她们喂进肚里去的。可这病老不见好,一拖就是半个来月。
昨日王爷打发人来问过,听小厮的口气,心情像是很不好的样子。
这日正午,华莘把柳洇抱坐起来喂稀粥,华芸风风火火地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喂好了吗?药刚煎过来。”
华莘取出手帕给柳洇揩嘴:“喂了两三勺,像是喝不下了。”
她今日难得有些清醒,脸上是病态的潮红,早晨突然说不出话了,大约是烧坏了喉咙。
华莘捧着碗走到床边哄道:“姑娘喝药吧,一凉药性就过了。”
柳洇艰难地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却不理她,很快闭上眼兀自养神。
华芸又说:“方才嬷嬷送过来一盒蜜饯,吃药就不苦了。”
柳洇依然不理。
华芸同华莘对视一眼,换过华莘手里的饭碗,把汤药递给她。
华莘先是试探性地舀了半调羹,在柳洇唇边蹭蹭。她有气无力地眼睛睁了一半,终是皱着眉头喝下去,却也不是全然的配合,浓黑的药汁有意无意地从嘴角漏出来一些,顺着唇角流至下巴。
华芸拿出手帕抵着她的下巴擦掉药汁,以免滴到被子上,而后转身从匣子里取出一枚小蜜饯,快速给她塞进嘴里。
还没等柳洇咽下蜜饯,华莘又是半勺汤药喂进来。
两人一勺汤药一口蜜饯的默契配合,给柳洇喂了小半碗。到后来饶是拿蜜饯如何引诱都撬不开她的嘴,两人好说歹说,最后只能放弃。
这时候魏寅璋突然进到屋子,来得她们措手不及,匆匆忙忙出来行了个礼,等候他的吩咐。
魏寅璋看都不看两位侍女,径直往屏风后面走去。
柳洇虽不算太清醒,也知道魏寅璋一来就没她什么好日子过,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将头缩进被子里装昏迷。
魏寅璋站在床头“啧”了一声,道:“闷在里面也不嫌憋得慌。”说完把被子拉下来给她掖进肩头,随后伸手在她额间贴了半晌。
柳洇的心跳快如擂鼓,连呼吸都瞬间急促起来。但她依然固执地紧闭双眼,装作一副没有苏醒的模样。
魏寅璋不搭理她拙劣的演技,摸完温度后走出屏风,问两位侍女:“什么时候醒的?”
华芸回:“今晨过来时姑娘便醒了,哑着嗓子直要水喝。”
“吃过午膳了?”
“喂了米粥。”
“药呢?”
华芸心里有些发虚:“也喂过了。”
魏寅璋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其中定有猫腻。他注意到案上摆着两只碗同一只木匣子,走过去看了眼。
米粥跟刚端出来的没两样,盛药的碗里也剩了一大半,蜜饯的木匣子倒是见了底。
他沉声道:“你们就是这么个喂法?”
华氏姐妹立马跪在地上:“柳姑娘……柳姑娘她……”
魏寅璋伸手摸了摸碗壁,打断她们道:“米粥和药各送一碗过来。蜜饯拿下去,以后别让我在这里看见。”
两人连声答“喏”,前后脚匆匆退出陡然压抑起来的小苑。
魏寅璋踱步至柳洇床头,默不作声地看她。
柳洇闭着眼,只从声音听到他过来的动静,却一直没等来他的下一步,这让她把心吊起在了嗓子眼儿,身下像垫了一层针毡,动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视线到底落在哪一处,只是一想到他就在边上,就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来气,眼皮止不住地狂跳,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指开始神经质地抽搐。
等到华莘端来米粥,柳洇身上的中衣已然湿了一层。她被华莘再次抱坐起来喂饭,这让她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睁开眼。
魏寅璋一声嗤笑:“还打算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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