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外（1/2）

谷典睡前躺在床上仔细回想了下今天的拉歌环节，他没有在想自己走调的歌声多么丢人，而是在想吴为和陆易这两个人。

吴为自信闪光的样子，让他羡慕。

陆易大方勇敢的样子，他也羡慕。

他从小到大孤僻的性格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哥哥还是个幽默体贴的暖男。只有自己，是个例外。

他叹了口气，自己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这样自我否定也不对劲。对于熟悉的人，哥哥、方珩，他还是很放得开的。他需要时间，只是这个时间会比一般人长些，虽然大部分人不会等到他熬过这个时间就已经失去了耐心。

迷迷糊糊中他又想到那些牛奶，会是陆易放的吗？

如果是他，好像又有点矛盾。

他看出来陆易喜欢那个跳舞的女孩辛琦。说起来也是奇怪，谷典记忆力奇好，但对不在意的人基本记不住长相，可以说是个脸盲。全班50个人的姓名他可以很快记住，但是根本对不上谁是谁，今天算是第一次看清这个女孩的长相，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女孩好不好看，但隐约觉得辛琦长得是讨人喜欢的类型。

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那天早晨除了陆易也没看到其他可疑对象。

刚开学也没几天，总不至于有女生暗恋自己吧。越想越诡异，他略烦躁地蒙头不想了。

开学上课的日子正式来临。

高中的课表跟初中相比，紧凑很多，除了每周一节体育课外，其余都是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早晨早读课，白天8节正课，晚上1还有2节晚自习课。谷典每周两次的空手道练习在周六周日晚上。一周七天排满了。

今天的课表是语文语文、物理物理、数学数学、生物、地理。最后一节下课后，整个教室哀嚎遍野，抱怨这高中课程根本就没有喘口气的机会。

徐鸿瘫痪似得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要我命了，谷典，这课表你觉得酸爽吗？”

谷典倒是觉得还行，过一阵子大家或许就习惯这样的节奏了：“起来吧，先去吃晚饭，不然待会饿着肚子上晚自习更酸爽。”这个课表安排，午饭晚饭都得在学校食堂或者周边小饭馆解决了。

徐鸿听到晚自习这三个字，更绝望了，但迫于无奈还是站起来了，丧气地说：“走，出门去吃烤肉串，我需要肉安慰我脆弱的心灵。”

这点谷典很同意，何以解忧，唯有肉食。

出了教室门就碰到了也踏出教室门的吴为和陆易，四个人便相约一道去吃烤肉串。

这个点，校门口路边摊都是吃饭的学生。他们在烤串店门口找了个小桌子，围着坐了下来。

“老板，五花肉串儿、牛肉串儿、羊肉串儿、鸡中翅各来10串儿！”徐鸿好像饿得不行了，他问其他三位“你们还要其他的吗？”

四个男孩，40个串儿，可以解决。没想到谷典出声了，“那个，我不吃猪肉、羊肉。你们吃就行，不用管我。”

“差点以为你是回族了。你要加点什么其他的吗？”徐鸿问。

谷典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不用。“老板，这桌再加10串牛肉！”吴为忽然抬头冲忙里忙外的老板叫了一声。

“好嘞，待会一块给你们烤哈，稍等。”老板热情回应。

很快，50串肉上了桌，滋啦滋啦冒着油，看着就很有食欲。

徐鸿说：“开学第一天这么值得纪念的一天，我们要不要搞点啤酒？”

陆易白了他一眼：“你疯了吧，待会去教室一身酒味儿，你能被阿邱拎到老徐面前跪下。”

徐鸿想了想，那个画面有点惊悚。于是怂怂地点了四罐冰可乐。

吃饱喝足之后，四个人老老实实地回教室晚自习了。晚自习其实就是做白天布置下来的各种卷子，有些当天晚上就要交上去，有些第二天一大早交。

安市的所有高中，都遵循这个教学规则，高一高二把所有知识点学完，高三全年用来刷题复习备考。为了保证两年内课程能够全部学完，前面的进度会略快，课后作业很多，用最通俗的题海战术让学生们接受新的知识点。

对于放纵了一个暑假的初中毕业生来说，开学的第一个月是最难熬的，陆易不在这个班了，谷典没有了一起讨论学习的前桌，现在的前桌是刘俞，也是原来的初三同学，现任体委。除此以外，初三同学仍和他同班的还有俩女生，曾颖和李春晓，一个班长一个学委。谷典似乎也没动力结交新朋友，还是一心埋头学习。

学习忙碌起来，时间过得倒也挺快。

一个周六晚上，谷典从会馆练习结束，像往常一样骑车回家，经过湖边居民区小路的时候，下起了雨，他没带伞便加快了速度，昏暗路灯下忽然跑出来一只小猫，谷典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他生怕撞到猫咪，刷地转了下车龙头，下一刻轰地摔倒在小区绿化丛中 。

谷典有点摔懵了，打6岁学会自行车到现在，他还真没摔过车。

地面已经潮湿，他爬起来的时候身上既有冬青叶又有潮湿的泥土，右脸颊还隐隐地疼，估计是刮到什么绿植枝干了。

幸好天黑，没人看见他这狼狈样。他拍拍身上的碎叶，扶起电动自行车，想要冒雨回家。

“是谷典吗？”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谷典立刻听出来是陆易。

“我不是。”谷典心里那么说，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蠢样，但是身后人已经走上前来。

“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了。我去，你右脸流血了。”陆易吓了一跳，声音也随之大起来。

谷典伸手抹了下右脸，摸到了一手黏腻的湿润，“艹，还真流血了。”他忍不住爆了句粗。

“诶？想不到你也会说脏话。”陆易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很奇怪吗？”谷典想说自己不但会骂人还会打架呢。

“也没。那什么，你这怎么摔的呀？看起来挺严重，跟我回家帮你处理下伤口吧，我家就在这四楼。”陆易指了指旁边这栋楼。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伤。”

“走吧，反正这雨暂时停不了。”

陆易自顾自地把车拖到车棚停了下来，又掉头拉着谷典右胳膊往楼梯口走。

还是夏天，虽然下了雨也是闷热。陆易的手带来的触感却还是清凉的。

谷典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胳膊，默默跟着陆易到了四楼楼梯口，一梯两户，其中一户仿佛是听到了脚步声开了门，门里探出来的却是吴为的脑袋，吴为看到此刻的谷典心里一怔，什么情况？

他冷着脸问陆易：“你打他了？”

陆易无奈地回他：“你什么毛病，我打他干嘛呀？我下楼扔个垃圾捡了个摔倒的他。”说完把谷典拉进了自己家，随手关上了门。

“你随便坐。”陆易说完去洗漱室用热水拎了个湿毛巾，递给谷典：“擦擦。”

谷典第一次到同学家里，有点不自然：“谢谢，打扰你了。”

陆易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儿，今晚我爸妈加班，你没打扰。诶，我说随便坐，你怎么坐地上了？”

谷典的确盘腿坐在了地板上，他赧然一笑：“衣服不干净，坐地板上就行。”

陆易随他去了，他打开药箱找到了碘伏和棉签，准备帮谷典擦一下脸上的伤口消毒。

这时候门铃响了，他放下棉签，开了门，是吴为。

陆易看是吴为也就没管，转身准备继续给谷典擦药。

吴为却出声了：“我来吧，你去烧壶热水来。淋湿了别感冒了。”

陆易应了声便去厨房了。

谷典心想，这么热的天淋雨会感冒吗？但他没说出声，毕竟这两人都是一番好意。

吴为看着谷典脸上的伤口，皱了皱眉。

谷典觉得吴为脸色有点不好，便开口说道：“我自己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擦一下就行，不用麻烦了。”

吴为却拿过他手里的湿毛巾：“你连泥都没擦干净，擦不干净就涂药，万一细菌感染呢？”然后仔仔细细帮他把脸、胳膊、甚至小腿都擦了一遍。

谷典有些心虚：“其实我没事，就骑车经过楼下碰着一只猫，摔了一跤。”似乎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没假，他又加了句：“我身体挺结实的，摔一跤真没事儿。”

说完这句话，他发现吴为不可置信地看着外表瘦弱的他。然后笑了。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好笑了，都是实话。他叹了口气，心说，我打你绰绰有余，但是看着他的笑容，还是放弃挣扎了。

陆易烧好热水后，从厨房伸出头来问了句：“你俩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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