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白砚沉默地打量着手上的东西，片刻后试探道，“这是菠菜？”
顾行之拿了过来，把菜叶放进篮子里打开水龙头，“不，这是芥蓝。”
白砚崩溃，“这到底有什么区别？？”
“至少你知道菠菜这个名字了。”顾行之这样安慰道。
难道在节目上他能看到每个菜都猜这个菜是菠菜吗…白砚心里苦。
都二十好几的人，竟然还有一种回到高考前夜的感觉，人生还能不能再苦涩一点？
他惨兮兮地打开手机拍了张自己和摆了一排的蔬菜合影，发了条微博。
白砚：“看到这些蔬菜才惊觉自己是个脸盲【哭】【图片】”
粉丝的留言一条条窜上来，有安慰他说不会嘲笑的他，上节目开心就好，也有非常认真地科普上面蔬菜的种类的，还有一些名侦探粉丝问白砚是不是搬家了，感觉这不是他以前微博里家的样子。
等到白砚吃完顾行之给自己做的早餐的时候，微博上他那条微博已经发酵成“白砚住在谁的家里？”
原因是他照进去的流理台上，有一块表。
一块明显不是白砚风格的表又一次引起了粉丝的脑洞，毕竟一大早的就出现在对方家的厨房里，这得关系有多亲密？
白砚心里有点小慌，面上还是八风不动，回复了一下盛舟在下面嘲笑的留言，对于这个热议没有作出回应。
毕竟如果是回复就是普通朋友这些话的话，未免有点太过于此地无银。
吃完饭后白砚缀在顾行之后面送他出门，顾行之问他要不要让阿姨中午回来给他做饭，他摆摆手说不用，说等下还要出去，晚上才回来。
等顾行之走了没二十分钟，徐漫漫的电话就过来了。
他回房间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在小区门口看到徐漫漫冲他招手，白砚走过去看着四处张望的徐漫漫，说，“淡定一点行不行，人家保安一直盯着你呢。”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呢，听说里面各种明星，是不是真的？”徐漫漫特别兴奋。
“你当这动物园啊，还各种明星？分哺乳类，灵长类吗？”白砚面无表情。
“……哎呦，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吗，住这么好的地方是吧，多出息。”徐漫漫边系安全带边小声道。
“又不是我的房子，干嘛那么快乐，我一年收入都买不起这里一个停车位呢。”白砚噘着嘴，觉得自己本质上和徐漫漫的处境差不多。
“你男人的不就是你的。”徐漫漫又忍不住说道。
“……你好好说话，明年奖金是不是也不要了。”
徐漫漫就此静音。
白砚今天要去试镜，郑青阳给他的剧本，《焰火》。
去的时候人不算少，但也不算太多，郑青阳说过他是直接给适合的人发出邀请。
白砚等了没多久就到他了，进去的时候郑青阳正在和坐在旁边的人说话，看见白砚后冲他眨了下眼睛。
中间的男人也回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地打量了一下白砚然后问道，“你是来试镜沈照的吗？”
沈照就是主角。
白砚摇摇头，“我是来试镜小沈同学的。”
男人点点头，饶有兴趣地说，“完美的小沈。希望你的表演也能一样完美。”
《焰火》是个极端压抑和情绪激烈的剧本。片中的故事走向几乎全都围绕着唯一的男主角沈照进行展开，这对于男主角来说要求的难度和表现力是非常之高的。且原文的男主是个30左右的社会精英的形象，白砚不认为自己目前的表演实力能让人忽略外貌的违和感。
白砚想演的小沈同学无疑是更合适的一个选择，这个人是沈照长年的精神寄托，他用一封封写给对方的信去宣泄心中的压抑，主角也知道小沈同学的很多经历，在故事前半段多以闪回和没有介绍的片段出现的小沈同学最后揭晓开来，他其实就是沈照的曾经，沈照把曾经的自己臆想成了一个人，一遍遍地去反复问他也就是问着自己，如果自己当初选择另一种方式，如果自己当初选择反抗，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白砚深吸一口气，沈照在高中的时候，人生观包括整个精神状态就已经开始扭曲，从幼年的时候他就经历了父母暴力的殴打，乃至到后来父亲的性侵，虽生长在优渥的环境下，却悲惨得如同地沟的老鼠。外表虽然看起来干净内敛，内心里却是一个没有伦常道德的疯子。
小沈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出了教室，静谧的午后是均匀的呼吸声，白砚一路踩着走廊的阳光去到学校的后门，在停车场的后面有一个小仓库般的废墟，流浪在学校的猫猫狗狗经常在那里驻足。
距离那些猫狗很近了，小沈甚至能感受到那些小动物跳动的生命。他禁不住扬起了微笑。
路边的一块小石头滚落在他的脚前，他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去，逆着光的角度给对方的身影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沈警觉谨慎地瞪着对方。炫目的阳光让他眯住了双眼。
对方走近几步，面带疑惑，嘴里小声道，“这个点怎么会有人…”
抬眼看着小沈紧张的样子，他面带微笑道，“同学，你也是来看小猫小狗的吗。”
小沈愣了愣，略微迟疑地轻轻点了点头，弧度极小，细心的男生捕捉到后又笑着说，“我也是来看看的，没有想到中午也会有人来啊，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哦。”
“一起”这两个字像是扎入内心的尖刺，小沈感到强烈的震颤感，甚至屏住了呼吸。
男生又把头低下去，好奇道，“这是你带来的喂他们的东西吗。是香肠？”
他指的是小沈手中拿着一大块香肠的塑料袋。
小沈的抖动变得更加剧烈，那个时候的他还没学会完美地掩藏自己的情绪，在男生说着“我们可以一起喂啊”的时候，小沈抬起头，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瞪大的双眼直直面向男生身后的阳光，在刺眼的阳关下无处遁形的模样让眼睛发涨酸涩，他猛地推开了男生，在男生奇怪的呼喊声中跑远了。
他没法和男生一起喂，因为那厚厚的，一大块的迷惑性的香肠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他第一次产生名为恶的羞耻感和不适感。
白砚喘着气，在与环境里格格不入的击掌声中回过神来。
刚才坐在中间的男人盯着他笑道，”看来我还是得维持刚才的判断，完美的小沈同学。”
白砚还有点没回过神，微微翘起嘴角，“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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