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初秋时节。阳光像层金色的羽衣披撒下来，这是一年里这个城市短暂的凉爽而舒适的天气。
白砚沿着一路之乎者也的读书声踏入班级，教室里是细碎纷乱的聊天讲话声。
起初到处有人乱窜的教室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当天做清洁的同学第不知道多少次又拖了一遍被踩脏的瓷砖地，他愤怒地抬头，就看到了从前面抄作业大军中挤出来的白砚。
“哎呀，小白花！”
快过脑子的一嗓子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连与时间赛跑的抄作业的同学都抬起头来，问着“小白花在哪里？”手上不停歇的笔还在抄着一串歪歪斜斜的答案。
听到久违称号的白砚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周围围过来的同学看他不开心却偏要逗逗他，“小白花，你不在两个月，隔壁胡同学都要犯相思病了。”
看到白砚更加垮下来的脸，一群学生笑哈哈又出声哄他，“不只他犯呀，我们都犯呢，你走了学习累了都没谁能赏心悦目一下啦。”
又有同学眼尖看到从门口偷偷摸摸溜进来的人影，大叫道，“丁一肖马小超，你们的小白花回来啦！”
门口踩着早自习溜进来的人先是被那一嗓子吼的一哆嗦，后来又听到重点，冲了过来，“白砚回来啦？白砚人呢！”
俩人跑出一脑门的汗，挤开人群揽住白砚，“什么时候回来的？咋回来也不跟我们说啊？”
“吃早饭没，哥包里还有个饼，今早我妈烙的。”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一起开口，白砚努力回答自己听到的问题，“昨晚回来的，回来时候不早了今天早上就直接来学校了就没说了。我吃早饭了，你饼自己吃吧。”
“咋不在家多休息几天。”丁一肖发表非常玩物丧志的言论。于是白砚选择忽视。
丁一肖张嘴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熟悉的重重的敲门声，瞬时间吵吵闹闹的鼎沸气氛像是浸入巨大的冰块，炸出一片鸟兽散的仓皇。
哗啦啦的书卷声还有桌椅碰撞声后，整个教室变得安安静静开阔整洁。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的白砚：“……”
今早去教务处处理事情来晚的班主任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走进来时得高跟鞋声踩在每个人的心中。
李清河把一摞卷子往桌上一扔，扫了一眼讲台下的一圈小鹌鹑。
“菜市场吗各位大婶？像什么样子？”
李清河年纪不大，平时和同学之间开的起玩笑，但是谁都不敢跟她没大没小，一触到她霉头铁定玩完。
一时间教室里是遍布的心虚的寂静气氛。
李清河扫一眼站在教室后面一脸迷茫的白砚，语气陡然缓了一点，“白砚回来了啊。找个位置坐吧。”
瞬间全班旁边有空位的同学都跃跃欲试地抬起头来。
白砚看着丁一肖冲他挤眉弄眼，让他坐到他那里的空位置，白砚腿刚刚抬起来，就听到讲台上李清河又淡淡地下命令道，”白砚就坐你旁边那一组的空位去。”
丁一肖和全班同学：“……”
丁一肖忧伤了，坐在白砚现在位置前面的马小超倒是眉飞色舞。结果在转头想跟白砚交流的一瞬间就被老师点起来背诵一首《离骚》。
白砚一早上乱七八糟，他将下巴搁在桌上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看看自己的同桌。
他在桌上把脑袋转过去…
？？帅哥你谁？
刚刚在颜值扎堆的表演集训班过来的白砚其实免疫力已经很强大了，但是身旁面容冷峻的男生带着刀刻般的俊逸，纵使尚显青涩，裹着款式单一的运动校服，也藏不住冷峭的气质。
要不是周围还是那群傻呵呵的二百五们，白砚还以为自己还在解放天性的表演课。
兴许是白砚目光灼人，男生侧头看过来，眼神幽然，像是没有温度的寒石。
白砚在对方深黑的瞳孔里不知所措了两秒，刚扯出一个笑对方就回过头去不再看他。
白砚：“……”咧开一半的嘴角又缓缓收回，他回过头看着前面因为背不出来而罚站的马小超，觉得还是这货比较可爱。
李清河过来把上次周测的卷子给发了又给全班敲了敲警钟，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就响了。数学老师走进来，二话不说把卷子丢给第一排就坐到讲台上。
全班在卷子的发放中弥漫着一股死亡一般的气氛，也不知道哪一排的同学突然嚎了一嗓子，“老师，今天小白花回来了，别考了吧！”
白砚：“？？？”
全班开始响起附和声，数学老师端着个茶杯看过来，“哎呦，白砚回来了啊。”
白砚矜持地点点头。
老师又笑眯眯地问，“没把数学都忘干净吧。”
白砚又迟疑地摇摇头。
就听到数学老师缓慢地开口道，“那……”众人觉得希望很大，胜利就在眼前。
“……那刚好这张卷子检测一下，我好知道有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勇气跟高三的老师讨价还价的。
白砚竭尽所能地在卷子上捡漏做自己看得懂题目的问题，笔一搁发现旁边的男同桌比他还先放下笔。
看来也不是他一个人因为题目都不会写而嫌数学时间多的。
他甚至还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友善而默契地一笑。全然忘却今早对方并没有多想理他。
等到交卷的时候马小超看着白砚卷上零零散散的几个答案，赶忙小声问道，“你咋不抄你同桌的？”
“？”白砚一脸问号，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气势冷淡的男同桌，被察觉的对方逮个正着，白砚心虚地在对方漠然的视线中回过头。
马小超一脸无语，“人家上个星期周测年纪第一，比第二高了三十多分。”
“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白砚觉得自己仿佛失忆。
“哦对也是…你暑假一开始就去集训了，他是暑假补课时候转过来的，虽然人不怎么爱说话，丁一肖都搞不定，但是第一次考试成绩一出看他不顺眼的人都惊了。你说这么牛逼转什么学啊？”马小超凑在白砚耳边给他补剧情。
白砚心想，他这同桌是什么金大腿，自己这几个月文化课指望不上马小超丁一肖，现在竟然也许还能有救。
他有心讨好人家，转头坐会位置上眼巴巴望着同桌，套近乎道，“同学，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呀。”
男生坐在位置上做题，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白砚苦等不到一个答案，前边的马小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回答道，“他以前实验的。”
“哦，那怎么转到一中来了啊，实验不比一中好多了，我上次和朋友去一中，教学楼修的跟别墅似的。”白砚再接再厉。
“这个有好几个版本，有说他在那边犯了事，也有说他爹妈的原因，还有说他考试作弊的然后就被开除了，就是不知道哪一个。”马小超继续抢答。
“……同学，要不这三个选项ABC你选择一下呗。”白砚战战兢兢瞅着旁边情绪看起来有点不太稳定的同桌。
自动铅笔的笔芯突然断掉，在草稿本上砸出一道划痕。男生抿着嘴眼神冰冷地抬起头，烦躁的情绪搅弄他的思绪。
目光触及到对方湿润的眼神时怔了一下。白砚凑得有些近，微微仰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脸色不太好看的男生，像只在别人领地外盘旋犹豫的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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