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白砚第七次回头看向身边的人，叹口气无语道，“你能别跟跟着我了不…”
“怎么着了，这还是vip通道啊？”胡立锋跟在身后理直气壮。
......算了，说不过他。
白砚把手放进口袋里揣着，电梯下到负一楼出来就撂在墙角里缩着，旁边的胡立锋跟着也不动了，傻大个似得站在旁边，两个人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过了一会儿胡立锋蹲不住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动了？”
白砚觉得自己就像在录一档儿童节目，非常有耐心地对胡立锋小宝宝说，“我等人。”
胡立锋那句你等谁啊还没问出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就以危险的距离怼到了面前。
白砚还没来得及阻止，下一秒顾行之就已经带着一脸寒霜地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白砚默默咽下那句阻止，就见一旁的胡立锋眼睛瞬间瞪得老圆，在那句没问出口答案就已经自己出场的当下里“你你你你你”了老半天也没有整出个所以然。
胡立锋总有种什么都在掌握之中的迷之自信，也许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会碰到顾行之。
胡立锋怕是一生的滑铁卢都搁在顾行之这儿了，想想白砚都觉得特好笑。
他憋着笑上扬着嘴角特别好看地对胡立锋挥挥手，“胡总慢走不送哈。”边慢慢摇上车窗，看胡立锋的脸慢慢染上一层车窗玻璃的墨黑色。
白砚缩在车里看胡立锋的身影渐行渐远，脑子里回放刚才对方一言难尽的神色，转头又看着整个人碾压对方的顾行之。
简直赏心悦目，连带着内心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几天一个屋檐下不尴不尬的气氛在这会儿烟消云散，白砚声音轻快，随口问了句，“晚饭吃了吗？”
问完之后深有感触，难怪每次顾行之一见他一张嘴就是这句，真是开起话头前尘往事翻篇的好话题。
效果可以类比小时候妈妈跟自己吵架之后冷着脸对哭兮兮的自己说的那句“把脸洗了去吃饭。”
倒是顾行之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搭腔，往这边瞟了眼没有说话。
白砚只当他是被抢了台词不高兴。
“......上次盛舟和他老板去吃了一个地方感觉还不错，我看看啊，唔都这个点了...”白砚皱着眉咬着手指纠结道。
顾行之一手撑着方向盘听旁边的白砚小声自己跟自己较劲儿。
“等会儿我先看看价格，盛舟是不是坑我呢还是这小数点打错地方了...妈个鸡老板那么有钱怎么看上的盛舟的。”白砚咬牙切齿一会儿后立马下定决心回头，“上次徐漫漫给我推荐的一家麻辣烫不错，要不去吃那个吧。”
果然同个消费阶级的人才能互吃安利。
白砚自己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为自己的懂事默默流泪，但是最后顶层消费阶级的顾行之没有带他去吃街边那家麻辣烫，而是去吃了更高级点儿的火锅。
白砚吃的心满意足，后来快吃完时无意瞟到了眼价格，简直跟盛舟那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块脑花都比他值钱，过分了吧。
一顿以为粗糙实际金贵的晚餐吃完后，白砚一身暖气迎着外面的冷风一吹，鼻尖就开始泛红，他咋摸了下嘴，总觉得缺点什么，于是扯了扯顾行之的衣角，“我想吃冰淇淋了。”
白砚这辈子半途而废的事儿多了去了，唯独冬天里吃根冰淇淋这事儿十几年如一日的钟情。
顾行之起先并不赞同这个提议，架不住白砚打滚撒泼，最后推推搡搡演变成买了一袋子冰淇淋拎回去。
顾行之去厨房的时候白砚就在客厅沙发里刷手机，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手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草莓台的晚间档正在放一部电视剧，是白砚几年前演的一部电视剧，也不知怎么突然拿出来重播，粉丝纷纷在微博上截图艾特他。
如今这部电视剧显得有点儿过时，但是在当时不管从剧情还是制作水准上都是一部佳作，在当年虽然没有说万人空巷，却也是一阵不小的风暴。
故事是个校园题材，一条主线，每集都有独立的故事，反映了当时的不少社会问题，题材尖锐资金又到位，必然是部能讨好各路人开拓国产剧方向的好作品。
当年自己演完这个之后可谓是红的不行，很多不追星的人不认识他，却是能指着他的脸叫他戏里演的角色。
但是白砚看现在在里面的自己还是有种黑历史的感觉。
看了几分钟之后顾行之坐了过来，顺带着沉默又严肃地环住白砚的腰把对方带到自己怀里，白砚在顾行之怀里缩成一小团，对顾行之的动手动脚倒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两人在一起看他的黑历史有点怪怪的。
顾行之先是看看电视剧里嫩的不行的白砚，又看看怀里的白砚，两边都是宝贝，一双眼睛都看不够。
只是白砚觉得这就是单纯的搂搂抱抱，顾行之明显心思多了几分，看着看着眼神就暗了几分。
“......”白砚抓住对方第三次伸进自己毛衣里的手，特别诚恳道，“我们就不能纯洁地看完电视？”
顾行之俯**舔掉对方嘴角的一点冰淇淋，真诚地说，“好。”
白砚稍微安心了点。
身后顾行之清心寡欲了一阵后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白砚的头发。
再平凡不过的相处时间里，顾行之总是更容易变得小心翼翼，倒不是患得患失，只是怕幻梦一场，自己醒得会太早。
他突然问道，“你过年去哪里。”
白砚愣了一下回答，“不知道，回家吧。”话出口之后就有点后悔，他不认为顾行之不知道他家里的事。
果然顾行之听到他的回答遂即叹了口气，白砚无话可说，一时间四下沉默。
而后顾行之又说，“跟我回家吧。”
“回哪？”
“去美国。”
白砚这才想起顾家本就是老一辈从国外发家致富的。
他侧身坐在顾行之腿上，“我跟你回去干嘛，你爸妈又不喜欢我。”
也许是今夜气氛尚好，白砚难得带了几分率性的坦诚。
顾行之没有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答案，心下酸酸涩涩，只是这样看似随意的坦诚实在难得，他恨不得让白砚把这坦诚给放大，一条条往下罗列，让他不至于如此无计可施。
“没事，他们不会再不喜欢你了。”况且他们喜欢不喜欢都没有所谓了。
白砚没有太明白顾行之模棱两可的保证。
顾行之又低头去吻白砚，眉眼都染上深情的温度。
他说，“跟我回去吧。我们...他们都会同意的。”
白砚心下一跳，蹙着眉问，“回去干嘛，结婚吗。”
这词简直像个不可说的咒语，是两人从偶像剧到家庭伦理剧再到终结的祸源。
顾行之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的坚持让白砚费解。
当年都没掰扯清楚，现在更是搅不清的时候，白砚觉得结婚这事儿压根就是不可能提的。
奈何顾行之眼里不在乎扯不扯的清楚这件事，
于是事情又绕回了起点，白砚说，“顾行之，你别闹了。”
白砚抗拒这个话题的程度和顾行之坚持的念头同样强烈。
“我没有开玩笑。”
两个人相互僵持，片刻后白砚率先放弃，他想坐起身先走，还没站起来就被顾行之拽住压在沙发上。
有时候的亲密是情之所至，有时候的亲密却只是无端的宣泄。
白砚对对方拿AO之间的生理差异进行压制的行为感到恼火，结合的信息素本该是无尽缠绵缱绻的感情。
掺杂着难受与恼怒地复杂情绪中，白砚下意识地想推开顾行之，理智的弦绷断的时候，他在满室并不愉悦的信息素里几乎口不择言。
“顾行之，你是想学你爸吗，把我变得跟你妈一样？！”
白砚在顾行之的表情中停顿了快三秒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
室内的气氛几近凝固，白砚克制地喘息，脖颈处对方啃咬的痕迹带着丝丝的疼痛，以及对方骤然急促的呼吸。
触到顾行之眼神的瞬间白砚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这样的神情他不陌生，却也不够熟悉。
不陌生是因为这样的表情不止一次出现在顾行之的脸上。
而不熟悉是因为他没有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顾行之的表情近乎浅淡，翻涌的情绪全部掩入漆黑的瞳孔。
顾行之是个性格很复杂的人，他性格显得极为内敛，但是有时候却又显露出他的极端。时常你明明觉得他看似对很多事情无甚反应，但是你盯着他的神情的时候，细丝末节的强烈情绪总是让人感到战栗。
顾行之撑住沙发想要坐起来，他拽住白砚的胳膊要把对方拉起来。
抓住对方的时候只感到对方倏然僵硬的身体，他抬眸望去，只看到白砚带着惶然的苍白面孔。
像是坠入刺骨的冰河，呼吸都带着起伏的钝痛。
其实很多事情早就横亘在之间，他们自以为的消弭，只是换了种更加沉默而残忍的方式去揭开。
“白砚。”
白砚从来没有想到顾行之的声音能听起来那么难过，像是满心疲惫的旅人被夺去了最后一片的绿洲。
顾行之放开了他，连视线都不敢用力分毫。
白砚听到他说，“你觉得我会打你吗？”
白砚先开始一直觉得顾行之只是话少，不太爱搭理人，戏多的他甚至为对方编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家世坎坷艰难求学却仍然心向光明的坚强少年形象，都这么可怜了，对方一点小小的沉默寡言根本不成问题。
但是众同学站起来表示强烈反对。
某日数学小测试卷发下来后，数学课代表最后一大题苦思冥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在教室晃了一圈还是磨蹭到全班唯一的满分顾行之旁边。
当时的他天真的认为知识的温度是没有边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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