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救命（1/2）

莫沉晏亦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他目光扫过周围，林暮却已经顾不得许多，立刻将他拉了出去。就在片刻间，他们刚冲出来就有人大喊道：“着火啦！”

两人在草地上驻足望去，经阁里已经冒起滚滚浓烟。

林暮心有余悸，同时注意到莫沉晏的脸色微沉，如果不是意外，可能这里已经成为他的葬身之地。忽然一个灰衣人冒了出来，他望了一眼着火的经阁，脸色震惊，立刻单膝跪地道：“主子恕罪，属下去追了一个可疑的人。”

“调虎离山。”莫沉年竟然笑了，只是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林暮悄悄退了几步，正打算离开，就被他叫住。

“等等。”黑衣人已经掠到了她的身前。

林暮缓缓转身，目光里黑色的靴子慢慢地来到她的面前，然后是他依旧平静却蕴藏着汹涌的目光。

正在这时，忽然救火的人纷纷赶过来，在一众僧人里还有一位黄衣红袈裟的方丈。他匆匆赶了过来，手中拎着一串佛珠，见到莫沉晏才算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施主无事就好。”

莫沉晏颔首，望着经阁的冲天火光，眸光微冷：“此事或是由我而起，给贵寺带来诸多麻烦，大师见谅。”

慧觉大师虽然心痛，捻动佛珠闭了闭眼：“若是本寺注定有此一劫，是无法避免的，只要无人命伤亡即可。”

*

很幽静的院子，青瓦白墙，大槐树下的爬山藤，粼粼的叶子有些发黄，秋意正浓。林暮脚下踩到枯叶，发出窸窣的声音，她往门口望了一眼，一尊门神似的灰衣人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

莫沉晏还要做一些后事，于是林暮就被暂时安置在了这里。

灰衣人说是留下保护她，实则是看守。

林暮救了他没有丝毫的后悔，反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但她冲动之下的做法，反而会让他怀疑自己。

上次见过的松砚也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并且为他们准备了茶水，便默默地退在一旁。

“你为何会在这里？”莫沉晏拎起茶壶，缓缓地倒了一杯水。

林暮神经紧绷起来，没想到叮嘱阿开数次，自己反倒自投罗网。她绞尽脑汁，尽量显得自然：“万安寺藏经阁天下知名，今日是来参观参观。”

莫沉晏“嗯”了一声，将水杯慢慢推过来，褐色的茶叶梗上下沉浮。

“那还真是巧。”他虽然这样说，神情却丝毫不信。

在他这样的人面前，林暮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编的谎话若不能□□无缝，必定会被他识破，识破后更加坐实了怀疑。

林暮瞧着他平静的神情，忽然来了气，虽然知道遭人怀疑很正常，仍忍不住反问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莫沉晏或许没想到她如此直白，微顿。

林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世界上有诸多巧合，皆非凡人所能看透。若是我真的跟此事有关，又怎么会出言提醒你？”直接拉着他走还是破绽百出，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若说此次不是巧合。那么初次见面是巧合；戏院相遇，也是巧合。今日再次相见，出于巧合也无甚奇怪。我对公子的身份并不清楚，若说我是故意，也没有理由。”

莫沉晏盯着她默了一会儿，垂眸端起茶盏，神情放松了一些：“这所院子，幼时家母曾带我来过。”

他忽然转了话题，林暮猝不及防，旁边的黑衣人也看过来，眼底有显然的惊讶。

“大昭未曾建立之前，母亲曾带我来过。”他神情里有追念之色，“那时候槐树还未曾如此高大，她那时说……愿我儿一生平安。”世上母亲的祈愿皆是这些，然而一生平安顺遂却是一个奢念。

林暮安静地听。

“但这场火，并不是巧合。”莫沉晏不紧不慢道，“京城乃至天下，想要我的命的人不计其数。”他以前做的事，如今正在做的事，以后将要做的事都触犯了无数人的利益，刺杀这种手段是最低级却直接有效的手段。

林暮心底起了波澜，不计其数，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不计其数的话……她望着他，心底有一个念头似乎隐隐破土而出。

“你救了我。”莫沉晏缓缓道，神色变得平和起来，“你可以提一个要求。”

林暮对他的感觉很复杂，起初是惊鸿一瞥，后来是深不可测，如今竟然觉得他有种狂妄。这种狂妄不是嚣张小人的狂妄，而是有底气的仿佛理所当然。他没有限定什么，却无端端给人一种感觉，仿佛她说要什么，他都可以做到似的。

救命之恩，林暮原本没想要什么，况且就算她没来他也不一定会出事。此时却有种莫名的预感，他的身份不一般，比她想象得更加不一般。

“这个要求，我可以留着吗。”林暮试探道。

莫沉晏没说话，眼底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点头答应。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问的，他微微侧头：“送她出去。”如今万安寺有些混乱，行凶的人说不定混迹其中。

司一有些迟疑：“那您……”

他笑了笑：“我方才说过，想杀我的人不计其数，但如今……”茶盏周围飘落几片绿叶，“我还在这里，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况且这场火虽是由他而起，却未必是想要真的刺杀，否则便会趁乱埋伏下刺客。

他们在警告他。

望着林暮离开的背影，松砚上前道：“主子真的相信，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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