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白璧有微瑕 > 09

09(1/2)

目录

谢奕瑕蹲在章鸣宫的小厨房里熬药,说是熬药,其实也轮不到他动手,自有宫人忙前忙后,他只需要安安生生地坐在杌子上,拿把扇子象征性地扇一扇就行了。

云暗天低,雨淋銮铃,点滴阶前。

谢奕瑕透过窗棂,看着檐外的雨丝织成一片,廊下宫人来去频频,但大多都低着头垂着眼,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在潮湿的水气与苦涩的药香里,整个章鸣宫被笼在沉默的雨幕中。

这是谢奕瑕在章鸣宫的第八年。

去年冬天的时候,太子忽然病倒了,起先以为只是普通风寒,后来竟一病不起,年节都是在病榻上过去的,严重的时候昏迷数十天不醒,或呕血不止都是有的,太医尽束手无策,庄帝震怒也震怒了,彻查也彻查了,但是太子的确就是很正常的生病,没有任何阴谋,只是治不好而已。

前几天太子忽然清醒了,都道总算是云开见日了,但是另一种可能众人却想都不敢想。

如果太子死了,谢奕瑕怕不是会最倒霉的那个,大魔王摧折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的,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谢怀璧对他好的时候他享受了,要倒霉的时候总不能说撂挑子不干吧,何况想不干也不行,生老病死尽是人力不可阻拦的,走一步看一步吧,谢奕瑕这样想着,收回了眼神,继续支着下巴盯着炉子发呆。

药熬好后,宫人倒进了碗里浸去凉水里渍了,片刻后,谢奕瑕伸手进去摸了摸,已不烫手了,便吩咐人端了药随他去寝殿。

延英为他披上披风,打起伞,宫人端着药跟在后头。

行到殿前,谢奕瑕脱鞋上廊,廊下靠墙的地方堆了一盆又一盆的牡丹花,但都不是真花,而是绢扎的,却做的同真花一模一样,谢奕瑕在入殿前,停了一下,转过身从边上盆里抽了一枝墨红色的青龙卧墨池。

殿中静谧无声,树形的鎏金灯上燃着蜡烛,烛火映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光影流转。

谢奕瑕撩起密密匝匝垂落在地的织金纱幔,步入内室。

谢怀璧合眼靠在大迎枕上,面容苍白,眉有郁郁病色,披着一件因病体清癯瘦削而显得过大的销金宝相花披衫,甫一有人进来,他便抬起眼帘。

于是一番肃礼,礼毕后,谢奕瑕端药上去请谢怀璧用药。

谢怀璧服了药,招手叫谢奕瑕坐过来,缓声道:“陪我待一会儿吧。”

谢奕瑕坐下了,谢怀璧却不说话,只是瞧着他沉吟凝目,不知在思忖什么。

被这样犹如实质的目光压在头上,谢奕瑕一开始还低头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但是谢怀璧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目光里的压迫力似乎越来越大,谢奕瑕抿了抿嘴,试探性地开口:“要不要,我给父王念一段书?”

谢怀璧回过神,顿了一下,无声地露出了一个缥缈又释然的微笑,挥了挥手让宫人尽数退到外面去。

等宫殿里仅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谢怀璧才轻轻地说道:“我要死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