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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央求法官处我以极刑,但是没有得到认可。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或者说我疯了。
童真的确是疯了,但是在法庭上她却是无比清醒的。她明白自己应该说什么话或者不应该说什么话,但是她仍然选择将自己推向罪恶的深渊。
当我站在法庭中央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注视着我。出庭前,我特意请求将头发梳起来,因为之前我说过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抬起头颅好好地走向前方。我从来不管前面是陡岩峭壁还是万丈深渊,我只知道我童真就这么走过去了,我不会后悔。
在法庭上,我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我没有按照律师跟我商量好的剧本来演说。当我的律师提到我可以出示精神病证明的时候,我无比激动地对着法官吼叫。我大声地申辩我没有病,或者说我的确有病,但是在我进行犯罪行为的时候我是无比的清醒。所有人都不会明白,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理解,那是我的爱的表达,是爱的宣泄,是我在无比清醒的时候明确作出的决定。
法庭被迫中断,我被两名狱警重新押回牢房。
在第二次开庭审理的时候我终于妥协,大概是我在法庭上的过激表现使医院为我出示的精神证明得到了证实,最终我只被判处了五年的有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
这便是这个世界对于我的行为的最后的判决。
我本是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主动投案自首欣喜若狂地渴望着自己能够被判处最严酷的刑罚,但是现实没给我机会。我满怀着期望能够与这个和我完全不相容的世界挥手道别,但是世俗并没有放过我侥幸的尾巴。有的东西你越是想要得到就越是得不到,有的事情你越是期望它发生就越是不会发生。我觉得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就像是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遵从着我的计划进行,但是在最后的一步出现了岔口。我被不知名的力推着走向了另外一边,眼睁睁地看着目的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对于将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忍受别人的非议,我并不感到恐慌,我所害怕的,是自己无法原谅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一个人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还是太孤独太绝望了。
如果失败了就会一次一次地不停地尝试,所以五年的有期徒刑仅仅是对于我冒失的惩罚,这五年之后我也许还是会去追求我生命的极致——
死亡,本来就是与爱情相连的东西。
那一年,就在高易凡他们面临着毕业的时候,我面临着这个世界对我人生的裁决。也是在这一年,从此我和我的同龄人分道扬镳,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我能够听到来自社会的声音。
我知道人们都把我形容成什么样的怪物。我在心里笑了很多遍,我的确是怪物,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是怪物吗?难道你们就不是吗?作为旁观者的你们,无动于衷地斥责着我的罪责的同时,又是多么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我与程老师之间的琐碎。
你们才是怪物,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你们,除了谩骂和嘲笑,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爱情和罪行指指点点?
开庭审理之前我一直都被扣押在监狱。最巧合的是,这所监狱和我的学校在一个区,打车也就是起步价的距离。我望着头顶的小小栅栏,外面的天空原来也可以这么小。我的同学正在栅栏外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或者说,他们正享受着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应该享受的酸甜和苦涩,一道小小的栅栏就轻易地隔开了我与他们的世界。
高易凡来看过我一次,他带着一幅画,据他说,这幅画是他、白康选、苏玥和陈天宇一起完成的。他们临摹了我们在一起时拍的照片,看守将画交给我时,薄薄的一层纸仿佛有千斤重,那是我第一次在监狱里流泪。
高易凡说:“你配合一点,再配合一点就可以减刑了。”
我疲惫地说道:“易凡,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判决。”
“童真,”高易凡掩住脸,声音有些压抑的愤怒,“你为什么就是死不悔改呢!”
“探访时间结束了,”我平静地说道,“你们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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