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1/2）

球赛开始的时候，颜天扬和陈皓霖还没有回来，许天欢有些着急，他给颜天扬打电话，却在通了两声之后被挂断了。许天欢皱起眉头，又给陈皓霖打了电话，那边直接关机了。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许天欢狠狠攥着手机，“俩人玩儿什么呢！”

他很生气，也很担忧，他害怕俩人会有什么危险，而自己又不知道他们具体在什么地方，心里就跟烧了把火似的。

没过多会儿许天欢收到了来自颜天扬的短信：安全，勿念。

“我勿念你大爷！”许天欢骂道，“神经病啊！”

“怎么了啊？”薛爻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也有些担心，“联系不上他们吗？”

“没事……”许天欢恼羞成怒地抓了抓头发，“看球吧。”

在三道村这边，颜天扬和陈皓霖坐在隔间里的另一张床上，静静地听陈然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有一些细节他没有讲，颜天扬他们也就不问，陈然讲得很慢，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徐强被抓了之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下面的人开始怀疑是我干的，我没有办法留在莘城，只能跑出来。我知道小狼在找我，我也知道徐强的人在找他，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和他联系……”

“我和许天欢，”颜天扬盯着他，“前段时间出了车祸，被人撞了，警察后来抓到了司机，但却跑了。你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陈然垂下眼皮盯着自己少了两根手指的手：“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现在莘城这帮人里面，黑二说了算，有可能是他指使的，也有可能不是。我知道你们可能在追这事儿，我劝你们还是别追了，交给警察吧，你们能躲就躲，离得越远越好。”

“我们也想躲，”颜天扬说，“可事实就是，他们主动来撞我们，把毒品放到我朋友的衣柜里害他被警察审讯，是他们来找我们，我们想躲也躲不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皓霖皱眉问道：“徐强已经没了，最大的头头已经没了，那为什么下面的小喽啰还能这么猖狂？现在连我们这些中学生都能看出个大概，警察为什么还不行动？直接把他们一锅儿端了不就好了吗？”

陈然半晌没说话，盯着手指发呆。

“陈然，”颜天扬沉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警察的人？你是不是线人？”

陈然苦笑着抬起头，将手掌举起来晃了晃：“我是不是线人重要吗？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是，我还能回得去吗？”

颜天扬将视线从他的手掌移到手臂的皮肤上，上面有很多红色的斑块，那是艾滋病的外征表现。

“如果你真的是线人，”颜天扬说，“这些不该你一个人承受。”

“对！你说得没错！”陈然干笑了两声，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可是有人不想我回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颜天扬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开口：“懂。”

陈然放松下来，笑道：“更多的事情我不能再告诉你们，但是我可以提醒你们一下，小心两个人，一个是黑二，他现在掌握着莘城的制毒基地，也把着莘城的毒品销售线，虽然和之前的徐强比起来，他只是小打小闹，但他手上的毒品足以害死半个莘城的人。第二个人……”

陈然看了一眼陈皓霖：“是之前君子帮的人。”

“谁？”陈皓霖显得很诧异。

“张栋，”陈然说，“也就是番薯。”

“不可能！”这是陈皓霖的第一反应，“你说他现在跟黑二他们是一伙儿的？”

“是不是一伙儿的我不

知道，但他有问题是肯定的。我不知道他曾经在你们这边儿和你们的关系处得怎么样，但是我告诫你们，不要和他有接触。”

“不可能……”陈皓霖还是不敢相信，“前段时间许少还在善德后面碰到他了，他在被一群52中的打，他不可能跟他们……”

“谁说的他被52中的打了？”陈然反问。

“许少说的……”

“许少听谁说的？”

陈皓霖面色变得极其难看：“番薯他……自己说的。”

“我是要死的人了，不会骗你们，”陈然说道，“徐强之所以能做大，大到连警察都不敢动他，就是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你们也是，不要因为曾经的关系就完全相信，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在莘城，诱惑太多，一个人要变起来，太容易了。”

“你们也该走了，别在我这里呆太久，”陈然看了看墙上的钟，“如果遇到小狼，麻烦替我告诉他，我很好，让他也好好的……还有，谭林，也告诉他，让他好好读书，他是我们三个里面最有出息的。”

陈然的一番话透着浓浓的悲伤，直到俩人走出了三道村，心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上不来气儿。

俩人又走了20分钟才打到车，坐在后排，陈皓霖慢慢问道：“陈然会死吗？”

颜天扬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小声说：“会。”

“我是真的没想到，番薯会……”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许天欢，”颜天扬严肃地说，“我是指你们那个番薯的事，许天欢很重感情，我怕他会因为这事儿去找他。”

陈皓霖点点头：“我知道……那陈然说的有人不想让他回去……”

“陈然应该是警察的线人，他说他回不去，只能是警察里有内鬼，而且职务不低，权利很大，所以现在莘城的毒贩才会这么猖狂。上次我和许天欢出车祸的事情……那个肇事司机光明正大地从警察局里跑掉，我估计就是局里放了人，”颜天扬吐了口气，“这些事情，我们要装作不知道，你明白吗？”

“我……我不明白……”

“你家欢欢的家庭成员比较复杂，其中他的三叔就是莘城公安局的局长，”颜天扬扒了扒额前的头发，“如果真的局里有内鬼，这就涉及到了他三叔，这些事情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去管，所以我们要当作不知道，千万不能让许天欢去联系他三叔，明白了吗？”

“明白了……”陈皓霖烦躁地锤了下大腿，“这他妈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回到球馆，单阳的比赛刚刚结束，许天欢和薛爻一人抱着一个大熊坐在观众席上发呆。看到俩人回来，薛爻立刻展露出笑容，许天欢则板着一张脸，甚至都没打招呼。

“生气了？”颜天扬在许天欢身边坐下，侧头看着他，“刚刚说事儿，不好接电话。”

许天欢没搭理他，眼睛紧紧盯着场上的球员。

“哟，好大的熊，”颜天扬笑道，“送我的吗？”

许天欢终于把头转了过来，眼睛里有愤懑也有委屈：“你有毛病啊？我不想搭理你。”

颜天扬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微微一颤，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他凑到许天欢耳边：“媳妇儿，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跟你道歉，对不起。”

“谁稀罕你道歉？”许天欢斜睨了他一眼，但明显身体放松了下来，“自己愿意去哪儿去哪儿，以后我懒得管！”

“我能去哪儿啊？”颜天扬小声说道，“我就贴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一旁的陈皓霖终于受不了了：“你们俩，能不能收敛点儿！我

看球还是看电视剧呢？恶心不恶心？”

“听到没？”许天欢终于露出了笑，虽然有些幸灾乐祸，“我家皓皓都嫌你恶心了，一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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