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1/2）
“停……停！”许天欢大喊，“我操！”
“又怎么了？”颜天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
“你血他妈滴在我眼睛里了！”许天欢腾出手揉着眼睛，“我靠，你想对我图谋不轨也先把血止住再说啊，都什么年代了还带伤上阵？”
“啊……”颜天扬站了起来，摸了摸额头，血还在流，“那许少，你这儿有药吗？”
“有你个大头鬼！”许天欢撑起身来，“你搁那儿躺着，我去给你买！”
颜天扬坐到床上，从面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按住伤口，笑着看向许天欢：“哥哥你看看几点了？哪家药店还开门？”
“嗳……那我去找刘哥拿点儿，他这儿肯定有。”许天欢烦躁地站起来，又觉得哪里不对，尴尬地扯了扯裤子。这个动作被颜天扬捕捉到了，他立刻躺在床上笑得停不下来。
“你笑毛啊！”许天欢一个抱枕向他扔过去，“我有的你没有啊！”
许天欢下楼，凌晨3点的酒吧已经没几个人了，刘哥坐在吧台后面玩手机。
“刘哥，”许天欢喊他，“药箱。”
刘哥从吧台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个箱子来，头也没抬地递给了他。
“谢了，刘哥。”
许天欢准备转身走，刘哥忽然说：“你们也别玩儿得太大了。”
许天欢一愣，看着刘哥：“大吗？”
刘哥的眼睛在吧台的小灯下有些闪烁：“不大吗？你们不会害怕吗？”
“不知道，”许天欢用指甲戳了戳自己的手心，“应该害怕吗？”
刘哥跟他摆了摆手，意思是不想说话了你快走吧。许天欢拎着药箱上楼，心里一直在想刚刚刘哥问的问题。
玩得大吗？
害怕吗？
打开房门，颜天扬已经移到窗户边抽烟了，听到开门声，他慢慢转过来。许天欢突然觉得颜天扬就像一个正在等人的雕塑，不论傍晚黎明，不论春秋冬夏，他始终在等，一动不动，直到他等的那个人出现了，他就会像这样缓缓转过来，用装满岁月和星辰的眸子温柔地看着你。
颜天扬，我是你等的那个人吗？
“少抽点吧，”许天欢走进来，“回头被呛死了。”
颜天扬笑了笑，把烟给掐灭了，转身坐到沙发上：“来吧许少，看看你从沈大夫那里学了多少！”
“屁都没学到！”许天欢把药箱打开，从里面找出酒精，棉花蘸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往他额头上的伤口擦。
“疼吧？”许天欢见他龇了一下嘴，“伤口还挺大，不缝针估计得留疤。”
“这里不疼，”颜天扬小声说，拉开睡衣，学着许天欢指了指肚脐，“这儿疼。”
许天欢胃里一酸，手抖了一下：“和你爸吵架了？”
“我哪还有精力跟他吵啊，”颜天扬身子往后靠了靠，“就他那样的人，我真的怀疑我不是他亲儿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像的……我是真的累了，许少，累得不行了。”
许天欢听着颜天扬疲惫的声音，慢慢在他额头上贴上纱布，然后蹲在他跟前注视着他：“累了就休息吧，没有人逼你。”
“嗯？”
“没有人逼你回那个家，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许天欢把胳膊放在他腿上，双手撑着腮，“不想挣那么多钱，你就跟陈心心好好讲，就说你哥累了，可不可以高中读公立学校。”
颜天扬垂眼从上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许天欢的眼睑上印出一片阴影。
“虎哥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许天欢继续说，“我们就不再打架了，你想好好呆在学校，我就把君子帮解散了陪你。有人找你麻烦，我就和你一起去找回来——”
“这不还是要打架吗？”
“让我煽完情啊！”许天欢用手肘狠狠压了一下他的大腿，“你爸找你回去，你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你如果要回去，我就陪你一起，你爸打你，我就陪你一起扛着。”
说完，许天欢还是撑着头看着他，眼神里是认真和诚恳。颜天扬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悬着的双腿第一次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上，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嘴角慢慢上扬。
“想哭就哭吧，”许天欢说，“我知道你被我感动了。”
“哭个蛋。”颜天扬骂道，他有很多问题想问许天欢，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陪着我，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在我即将摔在地上的时候用身体将我接住。
还有，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但他不敢问，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许天欢会说我只是把你当我兄弟啊，刚刚亲的那一下也只是气氛到那儿了啊，他都不敢问出来。
“颜天扬，”许天欢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虽然不知道我们这样对不对，我们是两个男的，如果方向只有左右，我们只能一起站在左边或右边，一点余地都没有。
“但是我可以站在你左边牵你的右手，也可以站在你右边牵你的左手，就算遇到十字路口，我们可以一起走向同一个方向。
“刚刚刘哥突然问我不害怕吗，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是我想跟你说，我害怕，很害怕。因为我们这样和别人不一样，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会被无数双眼睛看着，会被无数只耳朵偷听，会变成他们口中的笑话……但是你知道吗，虽然害怕，我心里却很踏实。
“你对我说你喜欢我，我可能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张沫死的时候没有，我妈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但是我却觉得很踏实，就像这么多年我那些无从发泄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个出口，我害怕，但是却突然轻松了。”
颜天扬看着他没说话，眼里已经氤氲起水光，他抬手，轻轻放在许天欢的脸上，指腹一点一点在他的皮肤上磨蹭。
“我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你那么清晰，”许天欢也认真地看着他，“我不太明白喜欢是什么，这么多年，自从我妈和张沫离开之后我就没有体会过喜欢这俩字的含义，它们离我太久远了。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但我想跟你呆在一起，打架的时候我希望我身边的人是你，我因为你开始学习，因为你，我好像是有了家——如果这种感觉就是喜欢的话，那么颜天扬，我喜欢你。”
颜天扬手指的动作停了，他耳根发烫，像是听到了这辈子最想听到的话，触碰到了这辈子最想触碰到的人。他想把许天欢拥入怀中，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动，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从对方的眼里读着复杂的情愫。
“你有你的故事，”许天欢又说道，“我也有我的过往，都很不堪对吧？但是从今天开始，之前的一切都翻篇儿了，我们可以努力把接下来的故事写得好一点，快乐一点，不论走左边还是右边。”
“许天欢啊，”颜天扬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是觉得我细腻对吗？哲学对吗？有文豪的潜质对吗？”
“不知道啊，”颜天扬感叹道，“你这脑子里到底都装了啥……我现在好想揍你。”
许天欢双臂一张：“来吧！”
颜天扬从沙发上滑下来，手臂穿过他的身侧，将他紧紧地抱住。
许天欢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非常不合气氛地响了，他松开颜天扬，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颜天扬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他按下接听键。
“喂，哪位？”
“许天欢，是我，裴德。”
“哎，都几点了啊，你是睡不着又找我聊你的励志人生吗？”
“你几个小时前是不是去金色辉煌了？”
许天欢一愣，随即按下了免提，裴德有些焦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现在就在金色辉煌，我调了停车场的监控。”
“你在那儿干嘛？”许天欢问，然后他转向颜天扬，“你不是说停车场没监控吗？”
“许天欢，我话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裴德似乎是定了定神，然后一字一句说道，“金色辉煌原先是我爸开的，他死了之后就到了我手上，我不可能管，就转给了别人，但是我有股份，所以换句话说，你带着人来我地盘上闹了事儿，我现在知道了。”
“然后呢？”许天欢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打了王虎对吧，还砸了他的车对吧，我听你那意思是周四还要来对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