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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与子偕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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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铺天盖地的鲜血。

仿佛这世界上,除了红色,全都是暗淡。

满天满地的红色,血腥味在鼻前弥漫,浓烈一如锁妖塔中猩红的化妖水。

什么都是红的,什么都染满了鲜血,所有的所有都被掩盖在肆意弥漫的红色鲜血下,被挡住了原本的色彩。

哪怕是再斑斓缤纷的画面,都被迫一一定格,然后脱落,每一片色彩都像坍塌的房梁似的,掉落下来,斑斑驳驳地,似乎被命运施下了不可违抗、不可抵挡的咒法。于是,这世界上,只剩下了红,那如同地狱火焰的红,那如同鲜血的红。在放肆地弥漫。

一点蓝色在无边无际的红色中移动,好像鲜血中翩然而舞的蓝色蝴蝶,在满心惊恐中寻觅着落脚的地方。那样的孤零,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脆弱。

那是一个少女在惊恐的奔跑着,她的身姿空灵轻盈,仿若在微风的拂动下翩然而舞的轻纱,然而步法却甚是凌乱,杂乱无章似这世间毫无章法可循的繁乱。她轻柔如纱的衣衫飞舞起来,飘扬如同蓝色蝴蝶颤抖着的、纤细的翅膀。衣袂飞扬翩跹之色,俨然有仙女之姿。她的长发也在肆意地飞扬着,那长发黑如墨云,被束缚在长长的蓝色发带中,宛如长河轻轻的挽住天边的墨云,缠绵悱恻。她的脸庞如同烟雾一般模糊而迷离,那种模糊,奇怪莫名却又恰到好处,在隐约之间氤氲起一种倾国倾城的气质,迷人如漫天飞扬的落花,掩映着如同流水的长发,美丽得如梦如幻。

我不知道,那个少女是谁,只是,感觉,好像我便是她。

惊恐,诧异,颤抖,冰冷都在一刹那间袭上心头。

梦,却好像在一瞬间破碎了。一片又一片,好像碎成粉末的玻璃,再也无法愈合,却在打破玻璃的人心中留下久久无法平复的惊恐。

“啊!”我低声惊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却是冰冷的黑夜,一片静谧里,只得隐约听见昆虫低低的鸣叫。伴着这些轻盈的吟唱,我着魔般的伸出手,在黑暗中毫无目的的摸索着,仿佛这双手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毫无感知又无法支配,只能任由它们在夜深人静的黑夜中无奈的摸索,好像试图抓到一个能够让我依靠的人,在黑暗中,安慰我,抚平方才噩梦所以留下来的无尽的恐惧。

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了——

只有在仙一刚刚通关时,我曾经品尝过这梦的冷酷滋味。那些深刻入骨的痛楚,让我在一个又一个的黑夜里梦到逍遥的没落、灵儿的柔弱、月如的无奈、阿奴的眷恋。让我在夜深人静里被迫惊醒,抱着汗水淋淋的枕头无声的抽泣,那一串串的泪水仿佛无尽似的,沾染在早就湿透的枕头上,同时也在我的心中刻下一道又一道冷漠无情的伤痕,成为我的软肋——每当有人提起“噩梦”两个字,我总是会感到一种无奈的伤感,仿佛是当初惊醒时的痛苦。泪水,便会一道道的落下,烧灼着我的肌肤,留下一道道滚烫的痕迹。

很久很久了,久到让我几乎忘记了噩梦的滋味。

我喘息着,轻轻抚着胸口,压抑住那一阵阵的虚弱。

所有人应该都没有醒。毕竟,现在正是半夜。

我抱住膝盖,孤单地坐在床上,阵阵凉风吹在身上,心,却像是麻木了一般,毫无反应,任由寒气肆意飘散。

一双明亮的眼睛诡异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那是一双冷漠的眼眸。眼中满是怨恨和寒冷,似嗔似怒的看着我,凛冽的寒光在这黑暗中闪耀,仿佛是一根根镶嵌在神色中的银针,毫不留情的射向我,似乎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忘掉那个饱含怨恨与忧怒的眼神,为什么,即使从释梦峰躲到苗疆,那个眼神还是如影随形呢?

泪,在恍惚间落下,脸颊蓦然湿了一片,凉风吹在泪痕上,凉凉的,闪耀着一丝冷漠,我似乎可以感到泪水,在缓缓蒸发。

心中满是冰凉,仿佛那美丽的银色月光穿越了墙壁的阻隔,照射在我心中,留下寒冷的痕迹。体温,也被冰冷封印住了,冰凉得像是被白布层层裹住尸体,被人丢弃在荒郊野岭,无人问津中,心里是冰冷而幽怨的,风雪袭击在身上,想要躲闪、渴望赎救,可灵魂偏偏早就脱离了身体,悬浮在空中、无着无落的灵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身被埋没,被遗忘,被背叛。全世界都忘记自己的感受,竟然是那样的无奈和无助,身体像是纸做的,脆弱得一吹就倒……

我转过头,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月光,泪水在眼眸中氤氲起一片朦胧,仿佛薄雾般遮挡住我的视线。

随着播散开来的银光,我的回忆像是湖面上的涟漪一般流转开来,一波波地弥漫,一圈圈的展开,牵动了记忆深处不愿被触及的回忆,那是我一直一直躲藏着的,也是一直令我不解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孙木悠,那个与我无过无结的女子会对我说那样的话,让我一直坚信的信念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仿佛稳稳的石堆被人无情无义的抽去了根基,于是摇摇晃晃地,不知道是会坍塌,还是会稳住。

我一直在逃避,而那回忆却如洪水猛兽一般一直追赶,迫使我不得不揭开结好的疤痕,面对下面血淋淋的伤口。

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我离开释梦峰的前一天傍晚,孙木悠站在万花满天飞的花林中对我说的话语。

那些话,如利剑,一字一句敲击上我的心。

楚寒那天去找我和姬远,就是为了说离开的事,逍遥和灵儿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使命会被我们所遗忘,那个时候,我们就会背上沉重的枷锁,那些回忆,将会成为锁住我们一生的镣铐,再也无法挣脱。所以,即使月如依然没有醒,我们也不能耽搁下去了。如果错过,那便是一生乃至生生的悔恨。我们,要提前走,毕竟月如已经没有危险了。

是啊,我已经贪恋这份安逸温暖太久了,总要回去面对命运的。

话虽如此,心却在一丝丝的下沉,仿佛下面有一个无底的深渊等待着我,意图让我沉沦堕落,永世亦无法超生……

那天傍晚,孙木悠,掌管春苑的灵使,那个一向与我交清不深的女子,竟然约我到清晨练剑的花林去。

于是,我有了我一直逃避的记忆,那个令我无法忘怀,也改变了我一生的记忆。

美丽的夕霞,红色绸缎一般笼罩在天边,温暖得就像有人在天空绽放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天。那时的天空,好像一个美丽的少女,空灵的舞蹈着,舞姿美得不可方物,火焰,映红了她美丽的面颊,生气勃勃间别有一番无与伦比的艳美,妖娆却不妖媚。

美丽的落花漫天飞舞着,如雪般,交织成一片繁锦,优雅浓烈的花香四处弥漫,清雅而令人沉醉。那些花儿,映着孙木悠冷漠无情的话语,未及落地,又被清风吹起,纠缠着、飞舞着,在绵绵的风中跌宕起伏,如蝶飞蜂舞,却是满心落寞。那是谁缥缈而忧伤的泪水?是谁破碎却美好的梦幻?抑或,那是某个女子被伤成碎片的玲珑心呢?

站在万花丛中的我,如入梦境般感叹,落霞、飞花,这是世间玲珑奇巧的五色线都无法织出的纷繁美丽吧?美轮美奂,令人如置梦境,沉沦心醉。

被花枝轻轻拥宠在怀的蓝色衣衫给风吹的飞舞起来,使得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蓝色蝴蝶,缥缈如仙。

孙木悠亦站在满天落花中,一身富丽的彩色华服被满地繁花似锦衬托得更加缤纷婀娜。细长的眉毛下,那双冷冽的眼眸无情的望着我,那张精致清秀的脸庞上也是毫无表情。

她的容颜小巧精致,虽然没有许朱颜的倾国倾城,确实别有一番秀丽和优雅,眉宇间的冷漠令人有心探寻深交。

花雨中的她,就像高贵典雅的公主。

“如果,你到现在还不能明白少主的心意,那么,请你在他面前消失,永永远远都不要出现。直到你有一天能够敞开心扉的面对少主,再回来。”她的声音冷冽一如她冰冷的双眸。闪着寒光的眼眸,似嗔似怒,似妒似怨的斜睨着我,满是不屑,却是异常寒冷——

就似下定了决心要做某一件事,哪怕受到再大的阻挠也不会动摇意志,即使会让事情更加复杂,即使会令局面更加脆弱,她,也是要做这件事的。

然,那字字句句化作霜锋利剑,在满天花雨中纷飞,直直撞向我的心,一片模糊而又清晰的痛,深入骨髓。

如果说,我到现在都不能够明白楚寒对于我的心意,那么,全部都是骗人的。日日相见,天天交谈,每一件事情都会商量着去做,每一次挑战都会并肩去面对。相处的时间与机会,着实太多太多。抬头不见低头见啊,这是怎样的熟悉呢?即使久别重逢,即使身处为难,我们也会想到对方。他对我的感觉和感情,我自是明白,我虽不是一株玲珑的解语花,但是这点洞察能力,我还是有的。每一次他看我的神色,每一次那深邃淡定的黑眸中出现的波动,就算别人看不懂,我也能多少明白一二。而我对他,或许只是出于友情和依赖,真的,毕竟他才是我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只有他和我有着相同的目的与使命。可是,我当真对他无情么?

也许有吧。一直以来,我只是在逃避,只是喜欢躲在姬远的温暖下,逃避自己的心,逃避心中的烦乱。远离那块伤痕累累的疤痕。仅此而已呵。

直到现在,我都不想面对,能逃避一天是一天,说明白了,或许反而对我们三个都不好呢。但是,我又无法远离楚寒,我们还有共同的目标没有完成呢。

当时的我,自然并不知道命运对我的未来的安排。将来的我,会与现在,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可是,”从心中无比的烦乱里,我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对面的孙木悠,目光平静清澈如死水,隐约透着一股倔强和淡定,“现在我做不到。”

“为什么?”她的目光咄咄逼人,闪耀着暗箭般的杀气,“这样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大家?”我诧异的反问,这至多只会影响到我们几个,怎会牵扯他人呢?这件事又不是一个巨大的漩涡,遇到谁便会吞并谁,不是吗?

“你莫管那么多。我已经告诉你我要说的话了。你好自为之。如果你触犯到少主,惹他烦心,我定不会放过你。”她的声音毅然决然,冷漠得似舞动的长剑,银光凛冽。

衣衫飞扬,她踏着落花,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和烦乱无章的气氛。

很多天了,离开释梦峰已经很多天了,可是,我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天的对话,心神恍惚得令我感到剧烈的无奈和无助。

脆弱,心,很脆弱。也很乱。

我该怎么办?如此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更何况逍遥和灵儿最终的审判就要来了呢……

——————

阳光,照耀在我的脸上,那是一种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的绚烂。蓦然的,紧闭着的眸子前,那璨然的光芒猛地一眩,幻化着,飞舞着,仿佛散落在湖面上的七色光彩,随着水的流淌而移动,微风一吹,便随着涟漪一波波弥漫开去,流光溢彩,霎时,整个湖面色彩斑斓,美得像仙湖。

已经天亮了么?时间,当真这么快?一夜,竟然就那么过去了,抱膝坐着,紧闭双眼,却无半分睡意。

我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眸干涩得可以冒出火来。泪痕还在脸上漫着,眸子却没有了丝毫的水分。

噩梦所以留下的心悸,还在蔓延,如同蝗灾一般,四处牵连,一时间,人心惶惶,处处悲凉。

脆弱、孤单、无助、无奈、凄凉……刹那,所有悲观的感伤全部涌上心头,交错在心间,留下一道道无法平复的沟壑。

梦,往往是预兆。而噩梦,则是不祥。

我轻叹一声,叹息中满是凄凉和哀婉,犹如幽魂心中不愿散去的无奈和眷恋,久久盘踞在山头,只是为了等待自己爱的人,哪怕只要再看上一眼,就好了。

只是未曾想过,不久,我也要变成一只阴魂不散“幽魂”了。呵。

穿好衣衫,我站在窗口。睫毛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色的光彩,宛如天边的长虹,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排列着,变幻着。同时,也为我带来无法逼视的耀目光芒。

我提起长剑,沿着蜿蜒的小路步入密密的树林。

树林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无处可归似的,停留在林中不肯离去,缭绕缠绵似在水中飘浮的轻纱,长长的,浮在水面上,笼住水面下的一切,若隐若现间,神秘如隐身在面纱下的女子,引得人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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