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飘零交错（1/2）
站在阳光下，我张开双臂，冷眼打量着眼前春满大地的光景，轻轻挑起唇角，勾勒出一个略带冷漠的笑容。
想了一夜，我终究是明白了一些。
心虽然死了，但是我，还不能死。
逍遥灵儿，还在等着我帮助他们接受命运的挑战呢。风雨将要来临，而我，并非那蜿蜒的弱小藤蔓，一旦失去盘绕依附着的大树，便会精力尽失地倒下，继而任由风雨宰割。我是坚强的树，即使心中再无力、再脆弱，也不会认输。
因为我不能。
我还有我的使命，我是注定了要被卷入这场风暴的。
或许，命运真的可以改变，那么，即使遍体鳞伤，我也会用长剑支撑起另一片天地。虽然知道，我的未来埋藏在黄沙之下，一层层，严严实实的盖住了所有指向标，也令带刺的荆棘有躲藏之处。不知所措、慌乱无神的我稍不留神便会从正路上脱离，毫无警惕地踏入布满小刺的陷阱，刺伤双脚，在或对或错的路上落下一串串鲜血，染红大地，让它成为即使黄沙也无法泯没的血路，也让流下血的我痛入心扉，精力尽失，但只要拼搏过了，哪怕会被湮没在命运狰狞冷漠的笑声中也无所谓，毕竟，我不会在有生之年懊恨后悔。如若仍然无法改变命运原本无情的轨迹，我，也认了……
我还是有价值的。灵儿他们还需要我啊。
并不是所有人都抛弃了我。
而我，也并非孤单一人，我还有友谊，足够让我离开孤寂。
所以，我又有什么理由为他心伤？
可是……
我做得到潇洒忘红尘吗？
至少，试试也好，反正都是要活下去的，又何必折磨自己，让自己心碎呢？如果忘不了他，如果依旧怨恨，那么，就不再碰触那伤痕好了，让它烂在心中，永不揭开。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也说不定呢？伤口能愈合最好，不能的话，就让我纵容自己逃避好了。
眼不见，心不烦。不碰触，自能忘。
果真如此也罢，自欺欺人也罢，我就这样吧。
我还要活下去，哪怕是为了灵儿。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无论如何，我都是要选择坚强的。
“潇潇。”低沉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温柔得如同拂过树枝的和风。万分熟悉中又透着一股令我不由自主怨恨的异样，“你到底怎么了？”
“哼，不劳您关心，潇潇没事。”我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努力压抑住心中升腾而起的疼痛，强迫自己做到冷酷无情，那声音干脆冷漠得令我自己都心惊，仿佛一把利刃，带着狂风切下去，冷漠无情又毫不犹豫地落下，硬生生地切断了我自己的后路。一句话一出口，便算是开始逃避了吧？这句话，已经把我拉的离他很远很远，犹如相隔星系的星球，无法相遇。那么，我便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了。
或许，我和他本就是相隔久远的两颗恒星，永远无法真正相见，谈何厮守？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温和的眉宇间闪耀着疑惑，那双明亮而温暖的眼眸流淌着不可置信。
曾给予我温暖的人，如今伤我最深，恐怕这就是普天下最可笑的悲哀。
“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姬公子？”刻意忽略掉心中翻滚着的如火焰般的生疼，我冷漠地低语，毫无感情一般，勉强遮掩住了冰雪下的火焰。
“惺惺作态么？……”姬远低下头，目光中的躲闪和犹豫令我心中一酸。
离开，逃避，两不相欠，永不相见。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转身离去，每一步都如踏着利刃、踩着荆棘，那份疼痛宛如生生取出自己的心脏，眼睁睁看着鲜血流失却无法阻止。
天，在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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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看着躺在床上的灵儿，心中满是歉疚和悔恨，恨不能让时间倒流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对不起。”我的声音低低的，饱含懊恼，如同幽怨的骊歌自喉咙里升起。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灵儿微微一笑，笑容中隐藏着深深落寞和浓浓的眷恋，仿佛凋零的桃花，再美丽，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终究是要凋落、被黄土掩埋。这是命。
“逍遥和阿奴呢？”我瞥过头，压抑住心中的郁痛，挑起一个相对轻快的话题，然后，勉强勾勒起一个刻意的微笑。
“去麒麟洞了。楚寒也跟着一起去了。”灵儿的声音略带虚弱，却有着隐忍的坚强。
“那，我出去走走。”我向她勉强一笑，脚步踉跄地走出房门。
心里，乱如纠缠在一起的线，找不到头，也无从下手去梳理，仿佛这纠缠在一起的纷繁世事，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满心的黑暗中，一道光束如同利刃，割开了所有的迷乱，只引出一条唯一的出路。
我要去一个地方的，那里，或许会找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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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见潇潇。”伊利的声音充满担忧和焦虑，清秀的面孔上略带了些迷惘和怜惜，还有刻骨铭心的恐惧。
“你不用去的。我知道你担心她。可是，她总会知道该怎么做，否则，她就不是‘它’的转世了。”濮阳琪的声音淡定而平静，煞是胸有成竹。他的目光静静流淌在伊利脸上，带来一丝半缕的闲适和勇气。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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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洞口隐藏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像是有灵性一般，洞外的树草都紧贴在洞上，保护住这女娲遗迹中鲜为人知的一切，静静等着有缘人的发掘，然后，把那些沉睡在洞中很久很久的一切拿出来暴露在阳光下，拼凑出一幅人间难觅的绝美图画，令人们流连忘返。
现在的我，只有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闭上眼睛，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紧，仿佛有命运的魔爪狠狠抓过，留下狰狞的伤痕，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忘却，曾经的痛苦。
随手折下一棵灌木的枝干，我轻轻咬住下唇。
一时间，蓦然怔住。
我当真要去么？或许，回去的话，我就不用冒险了。可是，如若那般，我心中的无助，或许会一辈子留在那里，无法摆脱。
犹豫和躲闪争相在心中翻滚，仿佛从天而降的雪球，在心中越滚越大，大到我无法忽视。是恐惧？是懦弱？是无奈？真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呵。天人交战般，水火不容，选择只能有一个，没有让我细细抉择的机会。
进去？那样的话，或许会危险，或许会落泪，或许会感到万般无助和脆弱，但是，就像蒸桑拿一样，心里有了期盼，有了希冀，有了想要的渴望，那么，便可以忍受过程的种种。我可以知道所有我想知道的，我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从此，走自己的路。哪怕只是毛皮，也会得到一个饱含深意的指引啊。
如果就这样离开呢？不会危险，不会害怕，我可以依旧像昨天那样躲在屋子里，如鸵鸟般，静静地等待楚寒的决定，跟随他，完成我的使命。不会有损失，但是，却会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自己，或许只是我以为属于自己的自立怔然流失掉，如指间沙，悄然无踪。而自己，连留下它们的机会都无法把控。
这样好了……
我没有睁开闭着眼睛，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给了直觉。
踏入试炼窟的瞬间，我微微笑了起来。
终究，我还是那个不会甘心、好胜心切的我，即使经历的这么多，还是不甘心放弃属于自得的东西。
就像当初选择来都这里一样。
“炎咒！”我睁开眼睛，施展开低级的法术。
火焰，如红莲般开满大地，一如地狱彼岸的曼珠沙华，燃烧着，跳跃着，带着丝丝倔强的绝望，似是认命，又似不甘，在反抗与顺从的边缘挣扎，虚弱的挣扎，试图做出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宛如方才的我。
火花，照亮了大地，还有我稍有诡异的笑容。
把刚才折下的灌木枝在火中点燃，然后撑着临时的简陋火把迈出在这个洞窟中的第一步。
那些火焰依旧在地上燃烧。我不想让它们停下来，如果，我找不到那个人，那么，我便可以在火光的指引下回到这个原点。
这是我为自己留的后路。
微弱的火把只能照亮脚下的路，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黑暗中沉睡。
试炼窟的迷宫很难走，传送点太多了。我玩游戏的时候就知道了。记得当初，还是看地图走通的吧？那个时候还可以有地图作参照，现在，只有依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脑海中对于这迷宫的记忆模糊得如同依稀的幻影，眼睁睁地看到了，却无法真正的捕捉到，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要抓住那只即将脱离绳索牵引、翩然欲飞的风筝……
为什么有些记忆千求万盼的想要忘掉，即使曾经很多天坐在窗台上对着天边留下华丽痕迹的流星许愿，仍旧忘不掉，如同生了根一般，稳稳留在心中；而有些记忆，却会如缥缈的梦幻般，想要拼命留住，却依旧会脱离操控地挣脱束缚，从脑海中如潮汐般退却，毫无踪影呢？
我仰头苦笑。
不过，经过努力地回忆和探索，我终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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