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陆苕青依依不舍的拉着汪直的手,眼泪汪汪,才不过相处了大半天,可他与汪直投缘,想到从此可能再无相见之日,心里难过极了。汪直也有些不舍,最近他经历了太多苦难,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有个人对他这么好,可马上就要分开了。但是见他这副样子还是不免在心里吐槽:还说他女气呢!自己还不是跟个大姑娘似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哼!”他得振作起来,相信一定会有再见之日的。
“虽然有点蠢,不过还是个好人。”汪直心里暗暗的想,心头闷闷的,既为前方未知的一切担忧,又有些不舍,只有一点点。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你一句我一句,就见陆威领着一个太监走了过来。这太监瞧着四五十岁的样子,须发中掺着缕缕银丝,精神矍铄,两眼冒着精光,他站定,咕噜着眼珠打量了汪直一圈,满意的挥了挥拂尘,嘴里发出雌雄莫辨的尖细声音:”那杂家就带他去了”,说着,见陆威微微躬身行礼,夸张的叫到,“哎呦!不敢当,不敢当,这让杂家怎么受得起呢!陆将军快请回吧!这事儿啊,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杂家保管好好栽培这小子!”
陆威恭敬地抱拳回礼表示感谢,嘴里说着:“劳公公多费心了!”
李公公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也不再多寒暄,斜眼睨了汪直一眼,抖落拂尘,发出一声九转十八弯的“走”,汪直听着这声音皱紧了眉头,心想“难道他以后也会变成这样?”有些难以接受,可到底也没得选择,一脸菜色跟在转身走了。
两天后,大军班师回京,此时正值深秋,黄叶扑簌簌的落下,枝头的老鸦“啊啊”的叫着,一片瑟然,得胜还朝给这里添了几丝喜气。
汪直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穿过热闹的街市,远处,恢宏而古老的宫殿,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千年未变,散着一股神秘诱惑的气息,勾人踏进那腐朽的地方,让人甘于饮下那散发着奇异香味儿的毒酒。
想到将来他的一生可能就在这皇城度过,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坐在主座的李公公正闭目养神,他略睁了睁右眼,瞧见汪直那副好奇心极旺的样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嘲道:“不必看了,等下我们就要进宫,今后有的看呢!”汪直一听李公公说话,吓得身体一僵,小心翼翼的坐了回去,“你啊,进了宫,你就认我做干爹,我自会好好拉扯你,宫里规矩大,凡事少看多做,免得瞧见什么不该瞧的,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说罢,李公公端起茶盏,吹了吹,细细品味。
汪直心里明白,这个太监就是他今后的靠山,听他的没有错,在心里仔细揣摩这些话。轻轻答了一声是,正襟危坐等待命运的安排。
皇宫,净房,深宫内院只有一个男人,就是皇帝,其他男人要进宫,都必须舍弃身体的一部分,才能成为宫人。汪直站在队伍里不安的等待着,手指紧紧的拽着衣角,急促的呼吸,额头冒出冷汗,又忙不迭的擦掉,又流。看着那些走进去又被抬出来的人,汪直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很想逃,可是他知道…他…逃不掉了。
快到他了,脚下僵硬,冰冷的地砖传来的寒气透过鞋底一点一点的往上钻,汪直只觉得下半身没了直觉,几乎挪不动步子,到他了,后面的人见他动也不动,推了推他,他方回了神。吞了吞口水,想着早晚有这一遭,鼓足勇气走进这间散发着血腥气的腐朽屋子。
阳光透过窗纱射在脸上,汪直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顿时被强光刺激的泪水直流,喉咙因为太久没说话,塞住一般,只能喑哑的发出模糊的声音,他想叫人也发不出。汪直四顾周围,他正躺在一张大通铺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忽的,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是个身量跟汪直差不多的小太监,生得眉清目秀,不过瘦弱弱,他小跑着到床前,见他醒来,使劲扶他坐起来,可能是力气小,憋的脸蛋儿通红,又端来一大气味古怪的碗汤药往他嘴里灌,汪直皱着眉头往下咽这苦死人的汤药,忆起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好像也有人给他灌汤药,想来就是这个小太监了。
这小太监名叫朱锦,五岁入宫,如今已经两年了,是负责洒扫的低等太监,他见汪直病的严重,就是不是趁着休息的空当儿过来瞧上几眼。
汪直受完宫刑后当晚就开始发高烧,险些没熬过去,李公公不忍,赏了些汤药给他,就走了。可别的太监都懒得给他熬药,想着死了就死了,一个小太监也不会有人过问,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朱锦心地善良,不忍叫他死在床上,就日日熬药,给他灌下去,帮他换药,这才把汪直从鬼门关硬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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