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4.

我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被朱砂扶起来披上了衣裳，裹着白绒绒的狐裘毯子走出了洞穴。

雪在太阳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我眯着眼跟在朱砂身后，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着那些铁盔甲守卫。寻常时候我是出不来的，朱砂说是外头危险，得等到适合的时候才能让我随意进出。

往山下走，冰雪消融了些，裸露的灰石间还长了些黄褐色的杂草。我抬头往四处望着，天上无云，风很大，尘土飞扬，似乎并不比洞里好上多少。

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们带我穿过了许多白色的毛毡房，终于停在了一处挂着红布帘的毡房前。朱砂轻轻地推了我一把，低声道了句：

“阿玄，他们要你做什么，你照做便是。”

我点点头，看着她，她却不知在想甚么，侧过头避开了我看过去的目光。

我掀开帘子，屏着呼吸走了进去。

里头暖烘烘的，中间的炉子里烧着火，上头挂着一个大锅，锅中咕噜咕噜地翻腾着奶沫。我盯着那锅看了好一会，才注意到里头还坐了三个人，其中披着黑袍的两个男子看着都已上了岁数，发须皆是银白，我听朱砂说过他们是北渊的长老，大约是这里很有威严的人罢。

坐在正中的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她的面容被升腾起的水雾所模糊，故而一时间我并没认出她是何人。

事实上我也没见过她。

她笑了一声，说：“玄礼？”

我点了点头。

女子给我倒了半碗奶酒，我垂着头跪坐到他们面前的羊毛毯上，接过那冒着热气的大碗，等他们说些甚么。

“我当初便说，他是个漂亮孩子。”她笑着对旁边两个老人说，目光透过不断弥散开的水雾落在我脸上，让我颇为不自在。她看了我一会，说：“我名月华，你往后叫我姐姐就好。五六年前我们见过一面，你那时还是个不到我肩头的小孩，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等那些水雾散开后，我才看清她的样貌。她眼角已有了细纹，但一双蓝眼睛里却像含着如水般的柔情……我虽不太明白他人对美人如何评价，却也知道她确实是美貌的。

我总觉得不好盯着她的脸看太久，就又垂下了头，说：“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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