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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梁寻学长，我之前有写过一封信给你，”她的声音委屈又有些尖锐，“想拜托梁夜转交，但是被他拒绝了。”

梁寻闭了闭眼，转过头面向梁夜，一时不知道该对什么作出反应，是顾琳的心思还是梁夜的拒绝，接二连三的情绪波动后，内心涌上一阵疲惫。

梁夜匆匆看他一眼，眉头紧皱，不客气地直视着顾琳：“我记得我当时说的很清楚，有什么话你自己跟他说。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顿住了。顾琳抬起头，眼中是对梁寻直白的仰慕：“没关系，学长，那就让我自己来说吧。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和你参加辩论赛，是我拼尽全力才争取来的机会，只为了能靠近你一点。可是还没来得及鼓足勇气告诉你，你就已经毕业了。我本来想，再等一年，等我考上建高就向你告白，但是今天听他们说你来了，我真的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一时冲动就跑了下来，找了你很久，总算是没有错过。”少女额角汗珠晶莹，眸中的期许也太热切，梁寻从来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何况是直面他人一字一句如此真挚的爱意。他心底的不耐消退了些，倒也真的感到抱歉：“对不起。”顾琳清秀的脸庞由红转白，半晌才喃喃道：“其实我也知道没可能的，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忍见她如此失魂落魄，梁寻犹豫了片刻还是认真地说：“无论如何都谢谢你的心意，祝你考上建高。”顾琳勉强笑了笑，说了声“学长再见”，转身就又循着来时的方向走掉了，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副活泼的笑模样。

待她走远，梁寻对着面无表情的梁夜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已经拒绝了，没有那个必要。”梁夜侧身重新推起自行车往前走，梁寻无奈地耸耸肩，抬脚跟上。暮色愈沉，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也知道，你不会喜欢她的。”梁寻挑眉，内心的烦乱因为这句话一扫而空，他不禁笑出了声：“这么笃定？”“你不喜欢过分主动的，”梁夜瞥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不是吗？”

两年多以前，这类话题总是会让梁寻感到别扭，但如今心里不再藏着什么事，他也就不必假装端起作为哥哥的矜持，笑着点头道：“如果旁人太主动，我总觉得难以招架。”接下来的话被他咽进了肚子里：但如果对方平静冷淡了点，我又会觉得患得患失……

梁夜无意识地把车铃按地丁零作响，等绕过一个转角，那片茂盛的紫玉兰被抛在脑后，他才说道：“可是哥，如果真的在意一个人的话，难道不会不由自主地变得主动，想要靠近对方吗？”

他的话让梁寻时隔许久第一次想到陈萧，想到她的笑脸，想到自己自始至终的沉默和逃避，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他只是顿了顿，半开玩笑地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悟？有喜欢的女生了？”

梁夜对后一个问题避而不谈，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你哪里不是小孩子？”梁寻按了按他的肩膀，也不对此多做纠缠。虽然他时不时会对梁夜的受欢迎程度开些玩笑，但弟弟既然已经选择了好好学习，作为兄长还是会为他的学业考虑。

何况，什么情愫、好感、喜欢之类的情绪，在那样一个年纪，实在是太过不真实的东西——偶尔停留、难以扎根，在一场浑浑噩噩的疯狂沉迷之后，只会摇摇晃晃地飘向别处。

他自己已经浅尝辄止过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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