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丹族（1/2）
阿柔？
符子苓和田华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田老汉继续说着：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整天想着修道升仙的事。后来跟着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修练了几年，就自恃修为颇深，不顾他人劝解，辞了师门独自游历。”
符子苓不由地出声：“田老伯，原来你之前也是修道之人。”
田老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我修为很低，之前师门教授的，也不过是一些三脚猫功夫，糊弄糊弄不懂的人还行，真遇上了事，什么都不管用。”
“可那时的我根本就不信。有天，我照例在林子里游荡，试图找到一只小妖来练练手。可翻遍了整个山头，也没见什么活物。就在我快要放弃之际，我听到了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虚弱的呻|吟。”
“我大喜，想是机会来了。便放轻了脚步，慢慢朝那出声的方向走去。待我拨开遮蔽的灌木丛，眼前的场景让我吓呆了。一只半人高的巨兽，外形如同吊睛白额的大虫，却稀奇地长着五条尾巴。它前爪按压着一个男人，男人还没断气，肚子却豁开了好大一条口子，肠子流了一地。那大虫嘴里嚼着肉，血顺着它下巴的毛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那男人看见了我，原先黯然无光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希望，我想他是觉得有人能把他从那巨兽手中救下。可我却吓傻了。”田老汉自嘲地笑了一声，“过去一直自诩要降妖除魔，铲恶扬善，但事情真的发生在面前，我却连迈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跑了。因为太害怕，绊倒了旁边的一棵枯树，发出的动静引起了那巨兽的注意。它撇下那男人，朝着我走过来。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脑子里一片浆糊，哪里还知道使出什么仙门法术的，一门心思只顾着逃命。但你越想逃着活，上天就越把你往死路上逼。我最后绝望地发现，自己逃到了断崖处。”
“前面是那巨兽一点点在逼近，后面却没有路让我退缩。我低头看了看，心里估算着这山头不高，与其留在这里必死无疑，倒不如把命压在运气上。于是咬咬牙，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那山果然不高，我没死，却摔断了腿。我在那挨饿受冻了一天一夜，正想着自己会不会活活饿死在这山谷底处。这时候，阿柔出现了……”
关键字一出现，田华忙问道：“爹！这阿柔到底是谁？”
符子苓轻轻拍了拍田华的肩膀，说道：“田大哥，你让老伯说完。”
田老汉继续说道：“阿柔，是个善良又美丽的女子。她在山谷里发现了受伤的我，也不管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半撑着我带去了她在附近的一座小木屋，每天早晚过来给我上药。我的腿在她的照料下慢慢好了起来，心里却是越来越疑惑，她只告诉了我她叫阿柔，每天会不同时辰过来，其余一切，我都不清楚。”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了她，她只说是附近村落的人，这屋子是平时外出采药用作小憩的地方。她让我安心养伤，等痊愈了，就带我离开山谷。”
“山谷里的日子索然无味，我唯一能见到的人，就是阿柔。时间一久，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对她动了心。一次她照例来给我换药，我趁机对她坦白了心意。阿柔惊慌地拒绝了，只说我们两人不过萍水相逢，不该有别样的情愫。我不依不饶，嚷嚷着非她不娶。说的多了，阿柔也慢慢被我感化，接受了我。我真的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不知道她是那样的身份。”
田老汉的声音开始哽咽。
符子苓顺势问道：“那阿柔姑娘，想必身份不凡吧？”
田老汉叹了口气，说：“是。我的腿在她的照料下渐渐痊愈，就在我以为自己跟阿柔能在谷底小木屋相携到老时，阿柔却变得焦躁不安。一天晚上，她问我是否愿意带着她一同去我生活的地方，我虽然一头雾水，可耐不住她一直央求，也就答应了。阿柔放下心来，说要回去整理东西，我们就相约着第二天出谷。”
“哪知次日我没等到阿柔，等来了另一群人。他们的衣着打扮跟阿柔十分相似，为首的人告诉我，他们来自谷里一个名为东丹族村寨，而阿柔，是他们东丹族的圣姑。”
圣姑！
符子苓心里微微感到诧异。
“我忙问阿柔在哪里。为首的是东丹族的长老，他告诉我，阿柔被关在神殿里自省，因为她有了身孕。他们族里的圣姑，是自小挑选出来，献祭给东丹族信仰之神的女人，一生要为神保持贞洁。任何染指了圣姑的人，都逃脱不了神的惩罚。”
“我很震惊，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我抓着长老的手问怎么办，他说，现在阿柔不知悔改，要摆脱圣姑这个身份，跟我去过世俗的生活。且不说她圣姑不能离开，神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族人走出这个山谷。”
“长老劝我离开，说只要我离开了，圣姑自会悔改，而他也会为我向神求告，免了我的罪过，保我一世平安。我虽想着跟阿柔的那个约定，但对生的渴望最后还是压倒了一切。我答应了长老，并在其余族人的带领下离开了山谷。”
“我出来后，只觉得那山谷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同梦一般不真实。那巨兽对我的影响太深，我自此放弃了修道，也不再奢望着成为所谓的一代侠士，就想着能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我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小尧村，遇见了你娘，后来有了你，日子就这么过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关于阿柔，她的模样我都模糊不清了，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知道我在这里，还能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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