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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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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鹤也今天约的是方荧。

十点刚过一分,电梯口跑出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方荧爬上车后摘掉口罩帽子,他刚下摄影棚,脸上还残着点妆,一边抱怨自己又是被拖来充数的,一边抹着眼角的亮片,随口问道:“你下午和佟老师有约?”

“嗯,一点半,待会儿跟你吃个饭就走。”

“那就原来那家吧,他们家的面挺好吃的,”总算把脸上亮晶晶的东西擦完,方荧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之前和谢狗吃法餐,他坑了我一趟活动的酬金,你得给我补回来。”

丁鹤也不知道这年头还有“我请客,你买单”的说法,嘟嘟哝哝的,车开出几条街,两人下车走进一家常去的餐厅。

等面的时候,方荧取湿巾擦手,踌躇片刻,终于打开今天的话题中心:“你昨晚说的话是真的,遵哥真在你那儿?”

昨晚程遵无缘无故消失,找了一圈仍不见人,方荧急得决定报警之际,丁鹤也一个电话打来,说程遵在他那儿,还想一直留在他那儿。

前边的话方荧是听懂了,但“想一直留在他那儿”唬得他心发慌,丁鹤也解释说,那是因为程遵没有地方可以去,工作也难找,眼下刚巧有一个再适合不过的工作,他有心罢了。方荧能够理解,但懊恼也不可避免,他昨天带程遵去见丁鹤也和谢寻,已经是过了界的。

他至今记得丁太太腥红着眼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让丁鹤也再见程遵的场景。他不清楚其中究竟有过什麽秘密,他心惊胆战,就照着做了,一时悲悯造成原定的列车脱轨,他心慌却不能表露,憋得坐立不安。

方荧问他:“对程遵来说是合适不过,那对你呢?你合适吗?”

这话没有问错,丁鹤也说是和程遵有缘,但摊开来讲,他们到底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担一个“朋友”都牵强,认识第一天就住进对方家里,怎麽算都不合情理。

丁鹤也:“那你有好的工作可以介绍给他吗?”

方荧一噎:“要找的话还是有的,但……”

“但依他的履历很难。”丁鹤也接话。

方荧有些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只好点点头。丁鹤也戳着餐巾,询问程遵究竟因为什麽缘故犯事的话就在嘴边,几番辗转,他还是没有问。

方荧心里压着石头,吃饭都吃得不尽兴,他再三衡量:“要不,你让程遵到我那儿去住?不对,我住在我爸妈那儿呢……不然跟谢狗说一声?”

“谢寻不会答应的,他不喜欢别人住他家。”

“可我外边的房子都给我爸管着呢,我自个儿出去住一晚都要打报告。”方荧家是典型的红色家庭,爷辈父辈肩上都一溜的章,也就他浑浑噩噩,当个三流小模特还自得其乐。

丁鹤也突然长吐一口气:“算了,这麽一想还是我最方便。就先这样吧,等给他找到工作再说。”的确,三人中只有他家是放养政策,独居的屋子里加一个人,除了影响户主本人,对其他人来说可有可无。

方荧临走前又是一番嘱咐,听得丁鹤也耳朵都要起茧。他掰着手指重复:“小心开车,不要喝酒,注意身体多休息……我都会背了。我那次车祸都是意外,不用这麽草木皆兵吧。”

“意外?一个意外把脑袋都撞坏了,你忘了你是吃了药疲惫驾驶吗?”

丁鹤也听闻立刻高举白旗:“我现在不吃药了,每天都睡得很好,也敢开车了,这都是进步。”

谎话连篇。

方荧也不想做老妈子,一整天叭叭不停,只是习惯对朋友多点关心,何况这朋友是丁鹤也。

他趴在车窗边,扭捏着问:“我问你啊,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有人骗你,你会怎麽样?”

“骗我?”丁鹤也一愣,当真认真思考一会儿,而后有理有据地说,“看情况吧。如果是很严重的,到原则底线,那我会很生气,如果只是一般的小谎,气一会儿吧。”

可谁知道那算原则底线还是普通小谎啊,方荧心说,见丁鹤也探究地看着自己,忙做出一副烦他烦得不行的表情:“我就随便问问。去吧去吧,快一点了。”

活像他一句话丁鹤也就能马上飞到佟期茗那里。

说来有些好笑,佟期茗,三十二岁,声乐老师,平日最大爱好是钓鱼。

丁鹤也在小区门口接到人,开了后备箱,好半天佟期茗才绕过来,他装备充足,连帽子都戴上,顺便递一顶给驾驶员,笑容和煦:“待会儿会很热,我猜你坚持不了就想回来。”

丁鹤也信誓旦旦:“不就坐着等鱼上钩,我也会,我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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