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这一句话令顾崇雪心头震了震，想想他俩自打牙牙学语开始，兄弟情谊始终很深厚。顾倾寒对他有多照顾，连旁观者都是有目共睹，甚至想同他共生共死。让他不去相信自己的哥哥，他做不出来。

算了，还是听他的吧。

顾崇雪最终向顾倾寒妥协了，垂下头，脱掉了身上仅存的中衣，迈进了宽大的浴盆里。

顾倾寒依然站在他身后，松开他的发带，慢条斯理地为他梳洗着长发。一切都跟往日无异，可顾崇雪感到，一切都在逐渐变了味儿。

泡了一段时间，水温下降了许多，顾崇雪从浴盆里走出来，拾起扔在地面上的衣物，一件件穿回到身上，稍微活动了活动筋骨，是非常熟悉的舒畅感觉。可这种舒畅，跟服下那剂药以后带来的舒畅判若鸿沟，仅仅只浮于表面上，并没渗透入经脉中。从前没有参照，顾崇雪还以为这样挺不错，现如今有了对比，才发现这之间的巨大差异。

顾崇雪张了张嘴，差点就要忍不住向顾倾寒发问。可顾倾寒那几句话，不停地在他耳边萦绕，他一时又于心不忍，不想那么迫切地去发掘背后的真相，就把即将要出口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再假装配合他一下吧，要是知道自己这么久的坚持是错的，他恐怕会比自己更失落上几倍。

顾崇雪穿好衣服，推说累了，回到了卧房去休息。在房间里拿着那张药方，却又辗转反侧，思虑万千。

哥哥究竟在想什么呢？

顾崇雪思来想去，焦头烂额，竟是一夜无眠。

顾崇雪没有把药的事情告知顾倾寒，依旧定期偷偷去药房抓药回来煎服。如此坚持了两个多月，经脉较之以往明显是通畅了许多，空乏的丹田渐渐积蓄起气旋，浑身上下也增长了力量。这无疑是可喜的变化，顾崇雪也开始尝试着运气，进行修炼，多年间都没有丝毫反应的身体，逐渐吸纳起内力。

虽然经脉目前只得到了一点点的修复，未能完全伤愈，但根据现阶段的势头来判断，想要恢复实力也是指日可待。有了这一剂药，顾崇雪以为是寻找到了门道，对顾倾寒提供的药浴，便不再那么盲目相信，表面上迎合，以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避免顾倾寒发觉这其中的端倪。背地里，却在每次泡完药浴之后，都想方设法地将药劲儿从体内逼出来。

顾崇雪发现，药浴的药性，跟他所服那剂药的药性似乎是相克的，每每服完药以后生出的豁然开朗之感，再泡过药浴，便会削弱不少。这种情况时有发生，看来并非是偶然事件，顾崇雪也就留了心，刻意地逼出药劲，不让药浴的药性继续残留在身体里，妨碍那剂药发挥效果。

这个秘密，顾崇雪一直埋藏在心底，始终没有说破。以前的他，出于信任，总是敞开心扉，有关于他自己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向顾倾寒隐瞒。可是顾倾寒，好像没有给他以同等的待遇，他所不了解的事情，也许要远远多过哥哥在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些。

倘若这样的僵局得以一直维持下去，那么兄弟俩彼此之间也就都相安无事。可世上没有密不通风的墙，但凡是伪装，早晚有一天会被揭露，显现出其背后赤裸裸的真相。

由于顾崇雪一个不大不小的疏忽，顾倾寒终究是得知了他在偷偷服药的事。与此同时，报复心切的路澄邈也介入了两人间的纠葛，成为兄弟感情出现裂痕的助推剂。

顾崇雪初次到药房抓药，打的是顾倾寒的名号，当日那轮值的少年并不晓这当中的弯弯绕绕，觉得凭着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大师兄委托自家弟弟来替他抓个药再正常不过。又加上尊重顾倾寒、蔑视顾崇雪的心理，就在取药人那里记上了顾倾寒的名字。既然是顾倾寒，自然也就没人再追问其中的真伪，往后的记录一概以这第一次为准，众人都默认了顾崇雪来抓的那药是顾倾寒需要的，有时甚至算好日子，提前把药装好，只等着顾崇雪来取。

然而事实是这全都是顾崇雪的个**作，谎称是顾倾寒的要求，只不过是为了行些方便。

宗内的每个弟子本都要按照顺序在清玄宗内设的各种场所之中进行轮值，而顾倾寒的身份特殊，作为宗主的亲传弟子，整个宗门名正言顺的大师兄，享受一些区别对待也实属正常。因此，顾倾寒在清玄宗里也就是每天忙于自己修炼，偶尔出面解决一下弟子之间的摩擦，至于轮值这等事，他是不必做的。

倘若顾倾寒在这两个月里有任何一天来药房翻看过药材进出记录，都能察觉出猫腻。可他偏偏从未来过，也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故而仍被蒙在鼓里，对此事概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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