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却说路澄邈，在顾倾寒的住处没找到他，心想他八成是在顾崇雪那里。谁知刚到了顾崇雪房间外面，就见房门大敞，屋里被翻得一片乱七八糟，顾倾寒正站在当中，手里捧着个漆黑的罐子，脸带怒色。

路澄邈还当是他二人吵架了，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顾倾寒看见他站在门口，没好气地瞪着他：“你来干什么！”

路澄邈晃了晃手里的药包：“来给师兄送药啊。”

“没病没灾的，你送的哪门子药？怎么，就这么希望我出事？”

师兄今天这是吃了火药了？脾气这么冲！路澄邈皱着眉：“就是不希望师兄出事才来送药，看样子师兄这边，并不安定啊。”

一提到“药”这个字眼，顾倾寒更为烦躁，一劈手把路澄邈提着的药包夺了下来，扔在地上。药包因撞击受力，捆扎的棉线松散，敞开了口，里面包着的药材散落出来。

顾倾寒不经意地一瞥，看出这些药材正是在姑苏的时候父亲交给顾崇雪的，可路澄邈又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说这药是给他送来的？

路澄邈被顾倾寒这反应吓了一跳，愣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盯着沉思的顾倾寒。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场面一度尴尬。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来到门口时，蓦地止住，随后就是顾崇雪惊讶的声音。

“你们这是……”

听见顾崇雪说话，顾倾寒双眼中的火苗忽地蹿腾而上，不由分说地走上前扯住顾崇雪的胳膊，一把将他拽进了屋里。同时又把路澄邈推了出去，迅速地关紧了房门，“吧嗒”落了锁。

顾崇雪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药材和桌面上被翻找出来的药罐，心脏突突跳动着，不安的情绪顷刻间蔓延至全身。

“哥？”

“哥，你这是......”

顾崇雪话音未落，顾倾寒就把他推到桌子旁边，抓了他的双腕，摁在了桌面上。

“你干嘛？”

顾崇雪慌乱地扭了扭手腕，试图挣脱顾倾寒的桎梏。怎奈顾倾寒手上力量一涨，非但没有松开，还将他攥得生疼。

清俊的面庞向他凑了过来，嘴唇紧抿，眉心内收，一张脸上全是愠色。平日里清澈温和的眸子，此刻却蒙了一层阴影，好像有两团跃动的火焰在上蹿下跳。

顾倾寒给人的形象一向是温润如玉，风雅翩翩，鲜少会见他流露出这种表情。在顾崇雪的记忆中，哥哥对他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到可以忽略不计。时间一长，顾崇雪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哥哥的身上还有“愤怒”这一个情绪。可顾倾寒到底是个肉体凡胎，他又不是圣人，总归会有喜怒哀乐，只不过这怒长年不显现，才让众人生成了对顾倾寒的固有印象。

顾崇雪直视着顾倾寒的眼睛，心里一沉，暗暗叫着不妙。看这反应，顾倾寒这回，是真被惹生气了。

顾倾寒冷着脸，语气一改往日的轻缓，冷冷道：“这个问题不该由我来问你吗？嗯？”

顾崇雪还想装傻以逃过顾倾寒的逼问：“我？我没干嘛呀？”

“没干嘛？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这些事能瞒得过我？”顾倾寒抬脚一踢掉落在地面上的纸包，药材遭到踩踏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我早就告诉过你，这药对你没用，你随随便便就服用新药，恐怕会让你的身体产生排斥反应，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你怎么不肯听我的话，还在偷偷用这种药物！”

“你又没试过，又怎知这药对我没用？我问过宗内的长老，长老所言与你告诉我的那些话并不一致。你说，你难道不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欺骗我吗？”顾崇雪出声反驳。

“我就知道，你一听说这些话，定然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尝试。可是药三分毒，长老们对这药的功效也不熟悉，没有十成的把握，谁也不敢保证这药不会对你有不良的影响。一切都是未知数，我怎么可能允许你去以身犯险？”

顾崇雪被他的执拗弄得心烦，嘴上也不退让，跟他针锋相对：“你要是一直像这样畏手畏脚，那什么时候才能有所突破？你一直叫我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可这么多年了，你又真的为解决这件事做过努力吗？是，方法难寻，我明白，但现在好不容易得来了一个药方，提供了新的突破口，你为何还在限制我，不让我去做出改变？墨守成规，不知变通，天天就寄希望于你那破药浴上面，你真当那药浴是什么灵丹妙药了？你的‘灵丹妙药’，带给我帮助了？没有，都没有！你就是把你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而已，但是你可以不在乎药效，我不能！”

闻言，顾倾寒身子一震，胸口一起一伏，粗重地呼吸着。顾崇雪一股脑地把情绪发泄完毕，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内心又摇摆起来，不再说话，垂下头，反思着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太过火了。

半晌儿过后，顾倾寒把他放开，脱离了控制的顾崇雪慢慢直起后背，揉了揉刚刚被那一推磕到桌沿而撞痛的后腰。顾倾寒看着他，眼底蕴满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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