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这下，顾倾寒更加没有了修炼的心情，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跟顾崇雪两个人没有住在一起，并不是他的意思，而是顾崇雪表示抗拒，说年龄大了，同居多有不便，自行搬了出来。

顾倾寒没觉得有何不妥，可既然是弟弟表的态，也就没反对，实际上两人的住处相隔最近，往来几十步路，中间无非是隔了几面墙罢了。

顾倾寒进到房间里，点上一支安神香，又咕咚咕咚灌下好几杯水，心中的火气才渐渐消了去。

他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发现弟弟在瞒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就心绪烦乱，无名火起，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所作所为仿佛都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控制。

可他当时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跟他小时候看见顾崇雪和陌生的女孩子相谈甚欢的时候一样。

面对这种情况，他的理智似乎都被脑子里潜伏着的一只巨兽一点一点侵吞殆尽，只想把他的弟弟夺回来，夺回到自己身旁。

顾倾寒往桌上一瞥，瞥到了顾崇雪在那次从姑苏城中逛集市时买给他的发簪，这发簪他舍不得戴在头上，细致地用缎子包好，放在桌面上，每天都要取出来把玩很长时间。

说起来这支簪子做工并不算非常精良，材质也比不上自己那一支白玉簪，可这个是顾崇雪送的，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顾崇雪在此之前，都没怎么主动送过顾倾寒东西，难得有一件，对于顾倾寒来说，重要性自然非比寻常。

顾倾寒把簪子拿在手里，大拇指沿着雕刻出的花纹慢慢抚摸过，又觉得刚刚自己对顾崇雪所做的一切太过分了些，心有后悔，也有怅然。

他的弟弟，小时候，对待所有人都很热情，笑容从来不会吝啬，这也就导致了弟弟的身边总是有很多关系不错的玩伴。

可顾倾寒对弟弟的这些玩伴并不友善，尤其是看到顾崇雪跟他们欢声笑语、嬉戏玩闹，总是如鲠在喉，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许是出于嫉妒，嫉妒顾崇雪人缘甚好，而他身边却没有几个朋友；又或是埋怨他们占用了太多自己跟顾崇雪相处的时间，成为横在两人之间的屏障。

那些复杂的心情，恐怕连顾倾寒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弟弟有了这种令人惶恐的控制欲呢？

具体的时间已不可考证，诱导这种心理的导火索也说不上来，只是会在无数个瞬间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

——震惊于想控制他的行动，他的思想，甚至，他的情感。

第一次发现自己产生了这种可怕的心理，起因也是一支发簪，一支顾崇雪递到别的小姑娘手上的发簪。

顾家在姑苏城中有一个交情甚笃的旧交，单姓金字。两家世世代代来往密切，互相扶持，关系非常和睦。

金家家主膝下只有一女，年纪比顾家的兄弟俩稍幼。因为大人们之间以友人相待，去到对方处拜访时常常带着自家的孩子，金家小姑娘也就和兄弟俩熟络了起来，经常凑到一起玩耍，几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只是三人中，顾崇雪与那女孩儿关系更为要好，形如亲兄妹，而顾倾寒夹在他两人中间，总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双方长辈不解其中意味，还以为他们三个之间感情甚好，又念及两家情谊深厚，有心结个亲家，便琢磨着撮合一段良缘。

本想着给哥哥顾倾寒和小姑娘定下娃娃亲，征询俩人意见时，顾倾寒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同意与否。

小姑娘反而细眉一竖，一伸胳膊就搂上了顾崇雪的脖子，缠在他身上，小脸儿上全是认真严肃的神情，干脆地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才不要跟他定亲呢！我喜欢崇雪哥哥，就算要嫁，也要嫁他！”

顾崇雪本来置身事外，哪料到突然被卷入其中，心里也没个准备，笑得尴尬。抬手摸了摸姑娘的小脑袋，想把她推开，小姑娘却以为他是讨厌她，往上跳了跳，紧抱着他不撒手。

瘦小的身躯黏在他身上一样，甩也甩不掉，臊得顾崇雪脸上发烫，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两家家主看到此情此景，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看这样子，两个孩子相处得很是不错嘛，这结亲的事儿，看来也好办多了。

还没等着顾家主说话，就见顾倾寒走到了顾崇雪身边，伸出手揪住小姑娘的衣领子，一用劲儿把她提溜起来，生生将她和顾崇雪拽开了。

小姑娘“哎呀哎呀”乱叫着，在空中手舞足蹈。顾倾寒一松手，她就落到了地上，脚一沾地，就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叉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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