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那日，金家的小姑娘前来顾府寻顾崇雪一同玩耍，又提出要跟他去到集市上逛一逛。

顾崇雪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也便答应了下来，二人同游集市，悠闲自得，好不快活。

然而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以后，顾倾寒就开始坐立难安，随后便悄悄尾随了上去。

顾倾寒本就对小姑娘与自己的弟弟相约心怀不满，又见他俩有说有笑，更是嫉愤齐上心头。几次欲上前阻止，最终又忍耐下来，紧跟着他们，绕遍了整条长街。

后来前方两人停了脚步，顾崇雪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支做工华丽精良的发簪，笑吟吟地递给了小姑娘，还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额顶，姿态不无亲昵。

小姑娘也像是被顺毛抚摸的猫，温驯地略低下头，用发丝轻蹭着顾崇雪的手掌。脸颊浅浅的红晕显露出几分羞涩，被顾倾寒看见了，却是浑身恶寒。

他们之间竟已经亲密到这般程度了？寒英居然会送给她簪子！

不可思议中更生了仇视的心理，顾倾寒终于忍不住想要一问究竟的冲动。

他把错误都归咎于那个小姑娘，认定是她从中使了手段，对顾崇雪纠缠不休。

待他二人分开以后，小姑娘就落了单，顾倾寒跟了上去，把她拽到无人的僻静处，凶巴巴地要看顾崇雪递给她的那支簪子。

小姑娘冷不丁被他拽到这里，惊魂甫定，又听他语气凶得很，心里更气，当然不肯依。

顾倾寒见她不配合，目光一暗，命令着：“快把那支簪子给我！”

“不给！我就不给！凭什么要给你看！”

猜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顾倾寒耐了耐脾气，尽量放平了语调，以商量的口吻同小姑娘交谈。

“我是寒英的哥哥，寒英给你的东西，我作为兄长看一下又如何？”

小姑娘警惕地眨着眼睛，把簪子又往怀里搂了搂，连连摆头：“崇雪哥哥给我的东西，凭什么拿给你看？”

“崇雪哥哥崇雪哥哥，你天天这样唤他，谁又允许你用这个称呼了！”

顾倾寒不耐烦地伸手去夺那支簪子，小姑娘左躲右闪，推推搡搡，脚下不小心打了个滑，人就直接摔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池塘看似不深，实则不浅，小姑娘小小的身躯瞬间被池塘里的水吞没，她又不会水，只能手脚并用地一番胡乱扑腾。

越是扑腾，越是有更多的水呛进气管，一时间，呼吸变得艰难起来，眼睛也因惶恐而睁大，口中含糊不清地发出求救的讯号。

顾倾寒在她落水的那一刻，本想扑入水中将她救起，可看着她在水里上下浮动，又想到她跟顾崇雪之间的接触，心里的阴暗面突然被扩大，竟渐渐打消掉了把她救上来的念头。

顾倾寒无视了她的求救，趁着四下里无人，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悄悄地离开了。身后的池塘里，声音渐息，一条稚嫩的生命就此永离人世。

负罪感，愧疚感，还有那一丝邪恶的仿佛大仇得报的快感，一齐冲击着他的心头。

他不知不觉地开始狂奔，恐惧中夹杂着的畅快令他意识到，他竟然早就在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把那女孩儿当成了一只臭虫，以至于眼睁睁看着她沉入水底，都没有怜惜。

谁叫她说要嫁给顾崇雪，谁叫她接过了顾崇雪送给她的簪子，妄想霸占寒英，这都是她自找的……

顾倾寒不断地为自己寻找些看似合理的借口，以弥补害人死命之后内心的沉重与纠结。

也许是慌乱之中无暇提防周围的状况，顾倾寒并没有留意到，在他离去以后，池塘边的一片草丛无风自动，传出窸窸窣窣的轻微脚步声。

一路跑回了顾府，顾倾寒径直冲进了顾崇雪的房间，大口喘着气。

那张煞白的脸庞上汗水密布，眼睛通红，吓得顾崇雪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赶紧倒了杯水给他，边拿手帕替他擦汗边急切地问着：“哥，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顾倾寒把水杯推开，没答他的话，反而是质问他：“你是不是送了那小丫头一支簪子？你为什么要送她簪子！”

顾崇雪怔了怔，明白他似乎有什么误会，便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没有，那不是我送的……你忘啦，母亲生辰马上要到了，我寻思送点小礼物，她便跟我说，她母亲有支极好看的发簪，可以借我去铺子里依样打上一支。今天我去取了打好的簪子，就把她母亲的那支还回去了。”

“只是物归原主而已，哥，你看到什么了？是不是有些误会？”

这番话犹如五雷轰顶，顾倾寒面露震惊，又不肯接受现实，语气挣扎：“真是如此？”

“是啊。”顾崇雪转身去桌上拿了支发簪过来，给顾倾寒看，“喏，就是这支。”

顾倾寒已没了心情再看簪子，脑海中盘旋着小姑娘落水后不停扑腾的惨状，声声呼救直刺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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