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程瑞懊恼自己的怯懦，却狠不下心做决定。进入新的一周工作，也总是魂不守舍，甚至在晨会上明目张胆地走神，散会后，总监特地来关心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最近看起来状态不好。

“对不起，我会尽快调整的。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程瑞诚恳地道了歉，简单地跟总监交谈了几句便回到自己办公室。

全情投入工作，按部就班地过了两天，然而这虚伪的平静很快就被周三下午来访的客人打破。

“程经理，华昱那边来人了，说是有问题需要当面跟您沟通一下。”助理小西敲门进来，程瑞从办公桌后抬起头，脸上仍是一贯的从容面色，心里却咯噔一下，他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抓着鼠标的手收回来握在一起，竟有些不可控的细微颤抖，程瑞深吸一口气，往接待室走去，可迈出去的腿像是被人拉扯着，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透过接待室的玻璃门，他隔着一些距离已经看见了那抹窈窕的身影，甲方公司的对接人，华昱的董事长助理兼秘书，章洛。

半个月前，程瑞发现她还有个身份：贺廷州的妻子。

没有一个小三见到正室心里是不忐忑的，程瑞虽然不是故意破坏别人的家庭，可面对章洛时，他仍然愧疚和害怕。

“章秘书，你好。”尽管心里打鼓，程瑞还是一如往常地摆出和善亲近的笑容，他推开玻璃门，章洛很快站起来迎接问候。

“真的很抱歉，突然过来打扰，希望没有影响你的工作安排。”章洛言谈间笑意盈盈，拿捏有度的亲昵抵消了长相的冷艳感。

程瑞虽然是最近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另一层身份，但是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对方打交道，他知道章洛这样一副花瓶般美丽的外表下，谈判技巧有多么高超，他不敢轻视对方，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工作上。

他尽量收回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情绪，把它们关进内心深处最幽闭的角落，严阵以待。

果然，章洛在提出了方案的修改意见之后，又明确地表达了华昱在分润上想要提高五个百分点。

这么大的事情程瑞做不了主，章洛自然也知道，跟他提起，不过想要借他先探一探口风。程瑞清楚在这个合作案上公司的底线在哪儿，利润把控在哪个范围，但他像是一个咬得死紧的蚌壳，任何消息都不肯吐露，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向章洛表示他只负责案子本身，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他职责范围内，无权干涉也知之甚少。

一番周旋下来，程瑞觉得比熬通宵做一份企划还累，跟这个女人对话，给他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把章洛送进电梯后已经差不多是下班时间，程瑞心烦意乱地将章洛来之前正在处理的文件关上，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突兀地响起，是贺廷州打来的。

程瑞接通电话没有出声，只等着贺廷州先开口。

“小瑞，今天我要晚点回家，你饿了自己先吃饭，不用等我。”男人的声音平静又低沉，和往常在他耳边说话一样好听，甚至在电话里听起来更磁性，更性感。

但是因为程瑞提前预知了它的到来，他已经把它定性为哄骗，不管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那个瞬间，程瑞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都在疯狂咆哮，奔涌而出，但他都拼命压下去了，甚至好心地为对方找好了借口：“加班吗？”

贺廷州那边静了好几秒，才道：“不是，一个朋友找我帮个小忙。”

没有听到程瑞的回答，贺廷州又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吃牛记的卤菜吗，我今天要路过那边，待会儿给你买了带回来，好不好？”

“小瑞？”

“好。”程瑞迅速挂掉了电话，他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在原地焦躁地踱来踱去，心中的苦闷和愤恨无处发泄。

他知道贺廷州在他下班后会给他打电话，也知道贺廷州今天为什么会晚归，因为他在章洛等电梯的时候听见她给贺廷州打电话了。

她说她的车今天限行，让贺廷州来文达广场接她。

章洛对着手机喊的那声“老公”如同一条滚烫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挥向程瑞的脸，抽得他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半个月前，他无意中看到章洛的手机屏幕，初次得知章洛和贺廷州的关系便体会过这样难捱的滋味儿。那个时候他更多的是震惊和不敢置信。现在，愤怒和恨意早已盘踞他的心头，嫉妒和不甘冲垮了他所有防线，他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地龟缩在原地。

贺廷州回来得不算晚，八点刚过一刻钟，荣城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外面正是热闹的时候。

客厅顶灯全开着，整个房子都被照得亮堂堂的，程瑞穿着纯白T恤和黑色的运动裤，坐在深灰色的布艺沙发上非常显眼，他手上本来拿着手机，见贺廷州进门便把手机放到一边，主动迎上前去接过了贺廷州手里的公文包和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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