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陈春和今天休息。

长明岛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工作之外的生活都是枯燥而无聊的。临长明岛最近的城市是海珠市，因为毗邻港口而十分繁华，长明岛最短的的航线就是连接的海珠市港口。许多职员会趁着休息日坐船去海珠市游玩放松，或者借着休息日坐船到海珠市再转其他的交通工具赶回去探望家人。

秦烟烟早就约了陈春和休息日去海珠市游玩。她在前两天大胆向陈春和表白，陈春和拒绝了她，他目前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拒绝了秦烟烟之后陈春和与她相处起来觉得有点尴尬，但秦烟烟大大咧咧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照旧还是经常到图书室找他。对于休息日出行的邀约陈春和起先也表示了拒绝，但秦烟烟提前替他买好了船票，他只好答应了，并且告诉秦烟烟下不为例。

结果事到临头，秦烟烟自己却去不了了，因为值班的同事扭伤了手，她这个单身狗必须义不容辞地站出来替同事顶上值班岗。

“你可一定要去啊！这票都退不了了，我去不了都损失一笔了，你再不去可就太不值了。”秦烟烟陈春和一副也要打退堂鼓的心思急忙劝到，即便是有员工内部价，船票也是不便宜的，她把两张票都塞给陈春和，肉痛得不行，“你快走你快走，别让我再看见这船票了，我怕我受不了诱惑要玩忽职守了。”

等陈春和走了两步，秦烟烟又喊道：“你帮我多带一点零食回来啊，食堂的菜太难吃了！要去美食街给我买特产啊！”

去往港口的班车是每半个小时一班，陈春和看了下时间，上一班车才刚刚走，他便慢悠悠地准备从花园的小路过去。

他走到花园的时候，又看见了周齐光。

最近一段时间周齐光很少来图书室了，即便偶尔来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匆匆借一本书走了。陈春和偶然还听到有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议论：周齐光最近一段时间病情好像加重了，药房送过去的常规止痛药换成了吗啡。

周齐光抱着那只陈春和见过的橘猫，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比上次见面又虚弱了许多。他像是一尊初春堆起来的雪人，叫人疑心会他被春天的阳光晒化了，然后变成水、变成气、变成云，变得遥不可及。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步的是护士林枝。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打招呼：“周先生。”

周齐光看见他提着的小行李袋：“你这是要出岛吗？”

陈春和回答道：“是的。”

周齐光看向林枝：“教授今天还没有换药，麻烦林小姐帮我把猫抱到顾医生那里去一下。”他把橘猫举起来往林枝手上递，陈春和才注意到猫的脖子上贴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教授受伤了吗？”陈春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橘猫的脑袋，橘猫仿佛畏生似的躲开了陈春和的手。

“它太调皮了，非要到处跑，被实验楼前面拴着的狗给咬了一下，康复楼的护士每次给它上药都很难受，所以有点怕生人了。”

林枝接过猫，还是有点犹豫：“要不还是等散完步回去再上药吧。”

“最近天气转暖了，它的伤口不能捂着。我不会走远的，你去吧。”

“你一个人出去吗？”等林枝走远了，周齐光又问她。

“本来是有人一起的，不过她临时有事……”陈春和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张船票，忍不住伸出手递给周齐光，问道：“你要一起去吗？”

周齐光接过船票看了看，脸上的神情却十分戏谑：“看来你并没有好好读过入职时收到的那本疗养院的日常规章手册，疗养院的病人，是不允许离开疗养院一步的。”他抬起手腕晃了晃，清瘦的手腕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圆环：“只要离开疗养院的范围一步，这个手环就会响起警报的，整个疗养院都会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那你……一直没有离开过吗？”虽然这样的规定对于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状的病人来说并不算多么不合理，但陈春和还是觉得难以想象。

“从我在法律意义上成年起，我就一直在这里，”周齐光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已经八年没有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尽管陈春和自己是个对于外出能避则避的死宅，可是他还是无法想象长达八年的时间都被困在一个地方，即便这所疗养院再大，它也是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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