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陈春和一连几天都心不在焉。

虽然没有发烧，可是他整个人的感觉却像是之前发烧的时候一样，他不断回想起那天在周齐光的房间里的吻，是连他那些荒唐的梦境里也不曾有过的缠绵和热烈。

他以为他是惧怕这些不被理智所支配的欲望的，可是如今他分明沉沦其中。

他矛盾而且煎熬，他想他应当远离周齐光，可是还是忍不住答应了周齐光去帮他养花的要求。

电视屏幕里午间新闻激荡的前奏将陈春和从恍惚的状态里惊醒。他看着手上依旧没有整理完的新进书籍的进货单叹了口气，开始继续整理，眼角余光偶尔瞥一眼电视屏幕。

“今天，徐思卿议员与嘉盛集团董事长周望成先生一同参加长明疗养院成立十周年的活动仪式……”

图书室一向是安静的，但是因为时下炙手可热的议员徐思卿与嘉盛集团董事长、长明疗养院的投资人周望成的来访，图书室几年都内没有用过的电视机被打开。午间新闻正在播送长明岛今日的媒体活动，记者正在采访周望成：“自从‘疯狂的阿斯莫德’案件发生以来，长效抑制剂不再是调和alpha与omega生理上的缺陷的绝对良药，信息素紊乱综合征再一次出现在人类的历史中，长明疗养院也是为此建立的。有消息说嘉盛旗下的研究所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改进长效抑制剂，那么在您看来，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听见“疯狂的阿斯莫德”几个字时陈春和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屏幕上的男人一身银灰的西装整齐而熨帖，即便笑容温和得体也掩饰不住神情之中上位者惯有的倨傲：“您说alpha和omega的生理缺陷吗？”

记者似乎也没想到周望成单单拎出这一句。

“我并不认为alpha和omega存在什么生理缺陷，你能称呼人类的本能是生理缺陷吗？黄金时代的繁荣，不也是正是因为‘本能’？”

“那么，周先生这样说的意思，你是推崇本能的人吗？”另外一名记者尖锐地问到，“或者说您会是‘重返黄金时代’的拥护者吗？”

周望成笑道：“我并没有这样说，不过是对一些我不赞成的观点加以反驳罢了。我只是不喜欢偏见而已。”

“说得真冠冕堂皇，”秦烟烟看了这段采访评判到，“不少八卦都说周望成是绝对的alpha至上者，对omega和beta极其不尊重，他们公司好多人离职都是因为这个，好多论坛里的平权主义者都开贴炮轰过他呢。春和，我跟你说，有技术宅还扒出过疑似他学生时代的社交账号，公然支持‘疯狂的阿斯莫德’这案子的凶手呢。”秦烟烟看得心烦，气呼呼的把电视音量调低，“春和，我们去吃午饭吧。”

陈春和回过神来，一看时间已经到午休的点了，“不了，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他收拾掉最后一点纸质文件，就往外走了。

“什么事比吃饭还重要啊？”秦烟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你好几个中午都没去食堂吃饭啦。”

“一点私事，你赶紧去食堂吧，我不过去了。”

秦烟烟只好看着陈春和越走越远。

陈春和进了康复楼，轻车熟路地往周齐光的病房走去。今天来开门的是护士林枝，她看见陈春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意不明地问：“听说陈先生最近常常来探望周先生？”

“他不过是来帮我养养花而已，”周齐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林小姐，我想我这一点自由应该还是有的。”

林枝回身说道：“周先生，我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想让你在这种时候给我找麻烦的。”

周齐光笑了笑：“我会让他今天早一点回去，林小姐，你应该去见你的老板了吧？”

林枝侧身让出进门的空间，“周先生，我并不想失去这份高薪的工作，所以我回来的时候希望陈先生已经离开了。”

陈春和走进来，问道：“那位林护士……”

“毕竟我是个‘危险分子’，”周齐光眨了眨眼，“被监视一下还是理所当然的。”

陈春和跟着周齐光走进卧室。那瓶花仍然摆在周齐光床头，刚买来的时候还没有开放的花苞现在已经完全开放了，卧室里散发着一股清郁的香气。陈春和用水杯洗手间接了一杯水，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营养液，按照二十比一的比例兑好。

他从玻璃瓶里取出花枝，将旧的营养液倒掉，又把花枝重新插更换了营养液的瓶子里。整个过程周齐光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前几天一样，凑在他身边不厌其烦的询问他如何养花，在最后撂下一句诸如“真麻烦啊，还是你来吧”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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