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顾心看完周齐光新的体检报告，然后把拿药的单子开好，递给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护士：“吗啡可以停用了，换回常规的止痛药。”

林枝在一个星期前递交了辞呈，理由是家人病了，她递了辞呈之后离职手续还没走完人就已经先跑了，人事科科长卢松雪挨了周望成通过秘书传打过来的好一顿骂，很快在周望成的授意下招了一位新护士。代替林枝职位的小护士叫罗小伊，是刚刚从护校毕业的一名omega，据说在学校的专业课排名年年第一，是嘉盛集团长期资助的贫困学生之一。她性格文静内敛，不爱说话，顾心给周齐光做例行问诊时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顾心吩咐她去拿药才应了一声“好的”，其他时候称得上毫无存在感，只按顾心的医嘱和周齐光的吩咐做事，绝不多说一句话、多问一个问题。

罗小伊拿着顾心的单子去了药房拿药，病房里便只剩下周齐光和顾心两个人。

“最近恢复得还不错，”顾心拉来椅子在周齐光旁边坐下，“信息素暂时没有出现异常状况，身体各项指标都趋向于稳定状态，在向正常数值靠近。”

“毕竟……有最合适的药。”周齐光笑了一下。

“也不能太掉以轻心，毕竟你身体各个器官受到的损害是不可逆转的，还需要很漫长的治疗和休养，”顾心说道，她看着周齐光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的笑容，“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了，就好好走下去吧，陈春和……是个不错的人。”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周齐光看着顾心，“顾医生，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谢谢你，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顾心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没有什么好谢的，毕竟我也不是出于所谓的善意，各有所求而已，”她抿了抿唇，接着说到，“大选之前，我们必须拿到更多的证据。”

“顾医生，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周齐光看着顾心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看窗外，从窗口能够遥遥看见实验楼的一点屋顶。

顾心直起脊背，娇小的身躯绷成一根弦，她听见周齐光念出一串名字，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日常琐碎。

“季闻之，谢涌，陈婉，罗胜……赵心雨，叶橙橙，齐文始，游笙……”

这些名字顾心说熟悉也熟悉，说陌生也陌生，他们都是疗养院的病人，alpha和omega都有，有极少数的一两个beta，其中不少人是是嘉盛集团发起的“为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患者家属减轻负担”公益项目的受益人，因为家人无法负担昂贵的治疗费用而参与该项公益项目而进入长明疗养院，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因为信息素的紊乱引起的器官衰竭或者其他并发症去世，顾心并非他们的主治医生，只从医院公开的电子病历系统看见过他们的名字和病史。

她知道周齐光说出来的这一串名字意味着什么，虽然她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但她的日常权限仍然很低，无法获悉更多关于实验楼准确的信息，若不是她算是疗养院早期招进来的医生，当初疗养院人手还没有那么充足，周齐光这种应该是重点监视对象的病人根本轮不上她负责。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周齐光名义上的主治医生，实际上周齐光的“治疗方案”根本不经过她的手，她能做工作的甚至没有周齐光的护士多，只有定期为周齐光做日常体检，然后通过体检结果判定周齐光应该使用哪种类型的止痛药和一些常规药物这一项工作。

“影像资料只能延后，实验楼现在是关键阶段，普通的电子设备是无法携带进去的，后台系统也加强了防护，绕过警报系统突破进去有点难，”周齐光继续说道，“离大选还有半年多时间，你家那个都不急，你急什么。”

顾心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万无一失罢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临到头来出什么岔子。”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又说道：“陈春和那里……还是不说吗？”

周齐光的手指无意识的抠了抠床单：“没有必要在现在多牵扯一个人进来，以后……”他停了停。

“以你的身体状况，暂时标记不是长久之计。暂时标记毕竟是有时效性的，一旦失效，我不敢肯定情况会不会更坏，毕竟这个治疗方案某种程度上讲是个偏方，最早的病例都是蔷薇政变之前的了。”顾心说道：“我的建议一直是最好要完成永久标记，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身体长期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

周齐光沉默不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子上的针脚，仿佛上面有什么十分吸引人的谜题，然后笑了笑：“暂时没有这个必要，目前的不稳定因素太多，实验室最近是关键时期，今年又大选在即，周望成没那么多精力再来关心我这个‘废物’，不必要把事情弄得更复杂。陈春和总在这里，没什么可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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