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2）

母蛊死，子蛊亡。

皇后在皇宫扎根多年, 傅家皇室顷刻间近乎全军覆没。

子蛊处于沉睡状态, 中蛊之人不会有任何异常, 可一旦失去了母蛊的压制子蛊便会立马苏醒。

其中植入子蛊不久的人尚能一救。

宫中后妃近乎暴毙，傅家只留下两个豆蔻年华的公主和一个尚在襁褓的十三皇子。

还有因造反被关在大牢深处奄奄一息的裕王以及断腿的慎王。

如今京都损失惨重，很多放任的官员皆被召回，其中便包括苏舟瑾。朝廷被苏柄洲和汝阳郡王极力稳住, 才不至险, 才不至国家倾覆。

紫阳宫大门敞开着，里面却无比安静。

苏夫人乘车赶到时走近冷冷清清的殿内, “宁雪。”

“宁雪。”苏夫人加大了音量。

“阿姐, 我在这里。”

苏夫人闻声扭头, 只见淑贵妃坐在地上靠着墙，目光一动不动盯着花盆里的君子兰，神情恍惚地说：“我从小就教子庚, 告诉他君子如兰，立世淡泊不舍芬芳，让他像阿姐一样, 万万不能像我。”

苏夫人走过去并未将她扶起来, 反而就着她一旁坐下，“我认识的宁雪她是骄傲的。”

“太累了, 骄傲太累了。”

苏夫人站起来拂手将那盆君子兰挥倒, “既然累了, 还在乎它作甚？”

“傅子庚, 不，他姓楚，他差点毁了你的家国，你在这里做什么？思念？回忆？哀痛？”苏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淑贵妃此时趴倒在地上，风采尽失。

她转身便朝殿外走去，蓦了留下一句话，“后宫和朝堂只剩下你能主持大局，若你还是如此颓废，就当阿姐今日没有来过。”

苏国相已经在玄武门等候多时，终于等来了夫人的身影，“淑贵妃如何了？可否……”

“无碍，她的性子我知晓，且放宽心。”苏夫人握住他的手，两人慢慢十指相扣朝玄武门外走去。

——

咳…咳……

傅子庚在四肢百骸钝痛中找到一丝意识，即便是昏迷清醒时也十分克制自己，从胸口闷出的咳声只染上一丝暗哑。

他手指微动，睁开双眼，篝火晃动，映在他的脸上有一丝迷离。

旁边在添柴火的人手一顿，手中的人树枝直直掉到火堆里，星火四溅，他低声唤道：“少主。”

傅子庚抬眼慢慢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靠在后面的土壁上，薄唇动了动，“杨晖。”

狭窄的山洞里因着火堆的缘故，外头冷风不敢更进一步。

片刻，傅子庚目光再次落在杨晖身上，“你其实不必如此。”

杨晖早已收回添木枝的手，火光打在他脸上，不见了以往的恭敬，“恩公，我现在为我自己。”

是个固执的人啊！

傅子庚眼角突然染上一丝笑意，勾起细细的纹理，“这才是你本性才对。”

“这几月你去了何处？”

杨晖说：“被带去了西北。”

“为何还回来？”

杨晖抬眼，随即又别开头岔开话题，“尊主的计划我已透露给卫钦了。”

“没用的。”傅子庚盘腿而坐开始集聚内力，噬骨毒其实早已侵入他的筋脉脏腑，内力不过是暂时性的压制它发作罢了。

噗！

一口黑血吐到火堆旁，竟有些触目惊心。

杨晖走过去扶住即将摇摇欲坠的傅子庚，大手在他的腰间给了最有力的依靠。

傅子庚擦擦嘴角的残血，“她已经破斧成舟，与北戎达成新的协议。卫家即便改变边境布防已然迟了，只要卫钦一死，粮仓尽破，再如何挣扎都无力回天。”

“其实，这些年我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了。”傅子庚回顾自己的路，从复兴大楚一步步走向了毁灭天下。

想到此，他这走的何不就是外公的老路。

“少主的意思是卫家军内有内奸？”杨晖默默的听着，少主很少于他讲过这么多与计划无关的话。

傅子庚默认。获得信任不易，背叛却轻而易举，有很多赏赐赞美都做不到的事，威胁却百试不爽。

两人之间渐渐只剩下了沉默。

“杨晖，我如今只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办了。你可还愿帮我？”傅子庚恢复了一些体力坐直了身子说。

“少主，尽管吩咐。”

“带我去西北。”

杨晖眼中有些愕然，依傅子庚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换句话说必死之身，能苟活分秒便苟活分秒。

“杨晖，我这一生大部分都活在别人赠予的仇恨中，如今残躯一副，去西北也许还能有点作用。”

“不奢望能赎罪，就当去看一眼西北大草原也好。”

半晌，杨晖应下。

“事不宜迟。”傅子庚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西北了。

“好。”

一匹马，从南往北。

与此同时，还有好几匹马也在朝西北狂奔。

同样是夜里策马奔腾，苏阳在马背上一颠一颠靠在卫峪怀里居然昏昏欲睡，耳边是马蹄哒哒与冷风呼啸的声音，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胸膛。

苏阳拉着卫峪环在她腰的手紧了紧。

“冷吗？”卫峪一手圈着她一手握着缰绳放慢了速度轻声问。

未等她开口，后面传来鬼叫，“小姐，我们马上就要追上你啦！”

如果是白天，定能看到一群吓飞的鸟，不过好在此时是冬天，大概也只有树叶吓得抖了两下。

但苏阳是彻底清醒了。

“我不冷，让白扬跑快点。”苏阳就是冷也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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