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这事起先仿佛一根针投进了大海里,半分波澜也没惊起。领头混混还为此沾沾自喜,得意于自己胆量过人有主意,将来一定是个做大事的。没等他得意多久,一群人全部被抓进了警察局。
实际上这回是捅了马蜂窝了。
其中一个女人是警察局副局长的女儿,要把他们以轮奸抢劫的罪名绳之于法。轮奸的性质比强奸恶劣多了,一群人虽然是未成年,但也都到了法定承担刑法的年纪了,一场场官司下来,要判他们十年。
这下所有人都仿佛洗心革面了,哭爹喊娘地求饶。
傅克己还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他自觉是滩烂泥,人生没什么好盼的,活着么,里面外面也没什么不同。这种下场对他这种人来说是咎由自取。
但他没能进去,偶尔与他有联系的亲爹吴广树替他找了律师,又调出了当时那条街的监控,恰巧他那时一直站在小巷口边缘放风,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证实了他没有参与。最后以吴广树赔偿了一笔精神损失费,他被送进少管所呆了半年而结束。
这件事之后,吴广树反而与他往来了起来,见他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三天两头跟人打架闹事,索性狠狠心,把他送出了国学商,临走前语重心长教导他要好好学习,将来家产也是有他一份的的,现在这样长久往日下去怎么能管理公司?
傅克己这人没体会过关爱是什么,这个半路冒出来不知道图他什么的父亲忽然给了,让他觉得人生似乎还是有些希望的。人活着是凭一股气,他像株野草,稍微给点雨水就能茁壮生长起来。
六年后他顺利拿到了商科硕士学历回国,起先是在吴广树产业下一家建筑公司基层做事,后来吴广树见他做事妥当,没几年就放心地把股份转给了他,公司也交给了他管理。吴广树乐得在政界里摸索,虽然那么多年了还是没什么门路,做个副科级干部倒也悠闲。
傅克己遇到伊万那一年刚过了25岁生日,仍然是独身一人,常常要被吴广树耳提面命地唠叨,让他过年过节带着对象上门看他,但他总是当耳旁风,听过就抛到脑后。
这天他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庆生,喝了点酒,便让司机张光扬开车送他回家。他住三环近几年新建成的别墅区,回去的路上总要经过一段上坡路,高速护栏外是十米左右高的陡坡,就是在这个转弯处出了事故。
傅克己只记得天旋地转间满目是车灯刺眼的白光,掺杂着猩红。车子质量好,对得起它的价格,翻下陡坡后两人都还有微弱的意识,司机从车窗爬出去,闻到浓重的汽油味便心知汽车现在就是个不稳定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炸。
他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一咬牙,又折回去费力将傅克己拖了出来,两人搀扶着往前走了一段路,汽车爆炸了,在爆炸的余威中两人彻底昏迷过去。
傅克己在ICU躺了半个月才睁开眼,又躺了半个月出了ICU才勉强腾出点精力去关心张光扬的死活。
“人没挺过来,熬了几天就不行了。”
秘书是个年轻人,长得消瘦而文弱,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他的脸色,生怕他发火。
傅克己本来是个修长而结实的身材,这一个月来消瘦了许多,本来就深一些的眼窝又似乎凹陷下几分,不笑时一张俊脸显得阴沉而凶狠。
他还是一双像小时候那样又大又黑的眼珠,脸上让人分不清喜怒,他看了秘书一眼,问:“家里人怎么安顿的,我记得他有个儿子。”
秘书冷汗直冒,支支吾吾道:“这个..大老板让我把心思放在处理车祸原因上,我就把这件事交给小吴去做了,应该都安置好了吧。”
小吴是吴广树老家表兄的儿子,此人是个典型的草包,家里也是借着当年拆迁的机遇发了笔财,做起了生意,将儿子惯成了没本事还要花钱如流水的二世祖。吴广树表兄硬是要把小吴塞进他公司,美名让他好好跟着傅克己学习学习,然而还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满脑袋只有玩乐的心思。傅克己也就把他当条狗似的养着,偶尔交给他一些无足轻重的事去做,拿来解个闷行,做正事是指望不上的。
“交给小吴了,”他眼皮一抬,总藏在长而密的睫毛下的眼珠便显露出来,黑沉沉的,菱形的唇微往下抿,一副要发火的模样,声音又低又沉下去,“他妈的,张光扬为了救我折回来搭了自己的命,你让小吴去安置他儿子?”
秘书吓得缩头缩脑,半天不敢说话。
傅克己眼不见心不烦地一闭眼:“去把领养手续给我办好,我要收养他儿子。”
秘书犹犹豫豫地还想说什么,又实在怕他发怒,唯唯诺诺地应下,缩头缩脑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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