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不出的坟(1/2)
第二天醒来,我并没有像外婆说的那样全好了,甚至在那十几天里我一直蔫蔫的。高烧过后就一直低烧,咳嗽,嗓子疼,浑身乏力,头晕眼花,极容易犯困……
大年三十的那一天,天气很好,一大早就是刺眼的太阳,外婆和舅妈忙的团团转,指挥着外公和舅舅也跟着忙前忙后。我和张元最清闲,在舅舅他们的房间里看电视。我向来不是个勤快的人,他们已经习惯了我万事不做,张元是全家的宝贝,更加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我早上被外面持续不断的鞭炮声吵醒,一夜也没怎么睡好,陪着张元看电视,却总是在走神卖呆,心里原来隐隐的担心变成了恐惧。身体还是其次,最担心的是眼前,外婆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经离家半年。
我根本没有一点把握,爸爸今年还会不会来接我回家。如果爸爸不来,我想外婆他们也不会再接纳我。因为他们从我的身上再也捞不到一点好处,对我这样一个根本没有希望又不讨喜的孩子,他们还有什么耐心?
冬天天冷,舅舅家的条件不可能有空调,这里不像北方,更加没有暖气的说法,除了被窝和棉袄再没有什么加热方式。我感冒怕冷,张元一早就拱进了他爸妈睡的被窝,所以我们两个都在床上捂着。张元到底是个男孩,身上火热,我靠着他很快也跟着热了起来。他接着看电视,我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又开始犯困想睡觉。
舅妈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张元坐在床上,我面向着他,被子裹着严严实实的。可是舅妈忽然进来把张元拖下了床,我一下子被惊醒,也跟着坐了起来。
张元还在莫名其妙,对着舅妈大喊大叫。
舅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了看睡眼朦胧的我。
我被舅妈的眼神看的心惊肉跳,忽然也下了床。我一身的衣服穿的好好地,连棉袄也没有脱。舅妈又看了我一眼,拽着张元就出去了。我站在房间里,心慌慌的,舅妈那眼神就像是被诅咒了的毒箭一样,狠狠的刺中了我。虽然她什么也没说,甚至她的眼神都是不清晰的,但同为女人,我明白她在想什么。
忽然觉得可笑,舅妈是在担心我勾搭她儿子吗?我们可是嫡亲的表姐弟!他们就从来没有把我想的单纯,谁也没有把我当成孩子,哪怕我真的只是个收钱的妓|女,我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弟弟动手。我是哪里的暧昧刺痛了她,让她这样怀疑我?
中午吃饭之前,他们要拜祭,我不是他们这个家的一份子,所以我只能躲避在关好门的房间里。一直等到他们把所有的仪式都完成,准备吃饭的时候我才能出去。吃好饭之后,舅妈开始煮浆糊准备贴春联,我和外婆还有舅舅一起去给妈妈上坟,有时候张元也会跟着,但是外公和舅妈从来没有来过。
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比别人家稍微早一点,因为不确定爸爸什么时候会来。虽然有电话,但是外婆他们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爸爸,这是他们仅剩的一点矜傲。以前爸爸一年只在这一天才会来,时间往往会是三点过后,但是外婆他们怕爸爸等,还是尽量的早一点。
按理来说,外婆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来恨爸爸,可是妈妈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一笔勾销了。从妈妈的葬礼开始,谁也不会再去提仇恨。就连外婆家的邻居提起爸爸,大家也都是一致的往事不要再提。
都知道爸爸是有钱的金主,没必要因为一句话得罪一个希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需求。虽然没有多少实质的恩惠,但外婆家更是因为这个有了面子有了虚荣心。就算平时和别人家有了摩擦,哪怕是自己理亏而心虚,因为爸爸的这成缘故对方也会避让点。
妈妈的坟墓就在我以前家的前面,那里是一片小树林,房子和树都还是我家的,更准确的,户主是爸爸。房子已经破败的不能住人了,门常年的锁着,钥匙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当年锁起门的爸爸根本没打算再来。
树却长的很粗壮,周围别人家的树早就换了一茬,我们家靠着周边的树挡住了阳光和雨水,害的别人家的树也长不好。他们三番四次的去外婆家闹,外婆只说去找我爸爸理论。可是每到年三十,爸爸过来的时候来看热闹的邻居个个都客气的很,谁也没有提这件事,等爸爸一走,他们又开始唧唧歪歪。
妈妈的坟墓保持的还算好,因为外婆的打理,上面的土还是很结实的,也没有多少杂草。只是墓碑上的字稍微有些淡了,当年操办葬礼的是爸爸,墓碑也是爸爸安放的,上面的字还是写着“燕志华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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