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十一.

天越来越冷的时候，人的身体机能似乎也随之改变，迟缓的迟缓，困顿的困顿。

就这样，学期即将到达末尾，这座城还没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圣诞节就要来了。

看着手机里银行卡的提示，姜弗棠稍稍放心，每次要生活费都像次不高明的周旋，姜松原越来越不耐烦，但心情似乎有好转的迹象，言语上的管教也少了。

不可否认，姜弗棠是个乖孩子，成绩始终处在中上游，人也安静不闯祸，基本没什么值得指责的地方。

偶然的几次，姜弗棠也回过家取些衣物，来去匆匆，家里有关另一位女主人的痕迹越来越重，许多家居和日用品的摆放都换了位置，姜弗棠不停的学着适应，渐渐麻木。

林秀对他始终是热情的，但那种热情落不到实处，姜弗棠看着累，是替她累。

生活费一次比一次少，姜松原讲过这是因为家里多了成员，钱要学会省着花，于是姜弗棠就接受。

林秀在某个小私企做会计，据说工资也要分出部分给自己的孩子，姜弗棠总听姜松原讲她有多不容易，说林秀的孩子自己也见过，乖巧又懂事。只有这个时候，姜弗棠才能听到自己父亲语句中的慈爱。

切切实实的，却不是给自己。

小的时候，姜弗棠不喜欢亲近父亲，还是母亲柔声细语的对他讲，棠棠，那是爸爸啊，是世上最爱你的人，不可以离他远远的，知不知道？

最爱我的人？嗯，对啊。

和妈妈一样吗？当然。

所以当他眨着眼拿起糖去找爸爸时，又害怕又期待，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一定也会喜欢吃糖吧，我要和他分享。

后来，这块糖还是进了姜弗棠自己嘴里，但他因为这份甜就能笑得很开心。

再后来，一块糖能拯救的事，逐渐变得少了起来。

圣诞节前一周，学生们都兴高采烈开始准备平安果贺卡这些，为了祝福或告白，漂亮的包装纸到处都是。

橙子，蛇果，青苹果，意义各不同，价格也如此。

据说青苹果要送给喜欢的人，酸得要死，却成了香饽饽。然而有人高兴不起来，比如于威，他终于被甩了，某天晚上僵个脸踢开寝室的门，一脸苦大仇深。

“圣诞节你能省份送礼钱了，不挺好么。”

对着于威这张脸，厉潮可没好话。

于威属于冲动型人格，因为分手而故意将颓废放大，据说甚至在上课老师叫周仞回答问题时找茬，那是道他不懂的数学题，结果他说周仞解得不对。

真是没处找茬了一样，被老师呵斥时就脸红脖子粗的盯着周仞，却只是与自己较量。

两个班的消息很多都互通，包括这种无聊的，和周仞关系好的那几个篮球队男生，个个骂人不虚打架不怂，于威根本讨不到便宜，更何况人家也懒得多看他一眼。

用厉潮的话讲，于威彻底将自己变成了笑话，还不如老老实实把注意力转移，找好自己的定位。

而姜弗棠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等待落空总是令人难过的，不管是爱情还是其他。

现在周仞和他彻底形同陌路，虽然手机里偶尔会蹦出条短信，有时是张不知在哪里拍的照片，但彼此也不会有任何交流。

第一场雪落下时，姜弗棠终于也见到了周仞那位传说中的校外女友，他和厉潮去校外吃晚饭时碰巧看到短发女孩穿着薄薄的夹克站在校门口冲周仞挥手，头发上有挑染的丝丝蓝色，瘦而轻盈的挥舞手臂，像只能在冬日也尽情飞翔的鸟儿。

“周仞！周仞！”

她快活的喊着这个名字，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好似独自活在万物复苏的春，漂亮脸颊上散发的活力很亮眼。

直到周仞走来的时候，关注这对的目光越发多了起来，大家都在看登对的男孩女孩，有人偷偷议论几句，情态各异。

姜弗棠也忍不住看着，发现那的确是和自己无关的世界，能在冬日翱翔的鸟儿，不畏惧周遭目光的鸟儿，注定拥有整片天空吧。

周仞的灰色羊毛大衣粘着雪沫，却似乎能被女孩随性快活的微笑融化。

“等会我得吃碗热的，太他妈冷了...诶你小心！”

厉潮这一嗓子也挺引人注意，原来是姜弗棠不小心滑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扶起来后呆愣楞的转头就走，走得很快，也不怕再次滑倒。

“慢点你。”

厉潮跟上来，发现姜弗棠认真低着头看路，情绪有些低。

“觉得丢人啊？冬天摔一下不很正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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