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从此我们就三个人并排走了。挡住身后的人，不让他们过，急死他们。他们现在最流行的游戏是打弹珠，几个人在草地上，挖几个坑，蹲在地上弹珠子。

我实在不会。他们教过我，过了一会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在他们身旁摘花除草，这种游戏很容易让人生腻。我都摘了几回花，他们还没决出胜负。

“都好了没，饿了！”我叫。

“快了快了！”黑仔回答。

结果出来了，黑仔胜，柳宇成负。我开心极了。

最喜欢星期六。每到星期六，我都能自然醒，不用闹钟闹我，闹钟已经被我打坏不下三个了，我爸说再打坏闹钟就不给我买了。现在放在我床头的闹钟是紫红色的叮当猫，我很爱惜，发誓再也不会敲坏它了。

黑仔说晚上请我和柳宇成吃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免费的晚餐谁不吃谁傻，我答应晚上去吃饭，柳宇成推脱半天，最后还是答应去了。

我们还是小学生，但是黑仔在我眼中是个例外，他不像小学生，像高中生或者大学生，总之没有我们那样爱玩爱闹，他学会了抽烟，经常静静地一个人点烟。

菜不多，三个人可以吃完。他和我们说不想上学了，心也不在学习上，在学校也是浪费时间。

我和柳宇成互相看了一眼，纠结要不要劝他，毕竟以后找工作，哪家公司不要学历？我们都是听了爸妈的话，决定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孝敬父母。在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我们从未想过违反普遍规律。

黑仔违反了，他是一个英雄还是走狗？

我问他，“你爸妈知道了？”

他说，“可能猜到了。”

我说，“他们说什么了吗？”

他说，“随意。”

柳宇成说，“如果你想，可以去做。”

我白了他一眼，有人这样劝朋友的吗？我们还小，世界很大。又大又残酷，又大又美丽，黑仔只身一人闯进社会，会比我们两个人成长得更快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担心他。

黑仔喝了几口酒。

我说，“我建议你好好想想，你爸妈说的随意不是你可以不思考的理由。”

这顿饭吃完，柳宇成迫不及待想走，不知道急个什么劲儿。

黑仔悄身凑近我说，“他该不会有女朋友吧？”

“胡说，怎么可能，他会有人喜欢？”

柳宇成这个臭逼，爱打小报告，在长辈前装怪，在我面前原形毕露，像遇到小红帽的狼外婆，要吃掉她的时候把身上的花衣服撕掉。

如果真有哪个女生看上了他，那真是得去医院看下眼科了。

我们不拦柳宇成，他跑远了。我在他身后喊，干你***哦。

不清楚他有没有听见，就算听见他也不会折返回来打我吧。

就剩下我和黑仔，月亮今天没出来，天神偶尔也会偷懒。啊，听过一句话，说是人神同形同性，意思就是神和人一样。这样的话，天神可爱了许多，甚至可以原谅它今天的缺勤。

我们走的这条路装了好几条路灯，隔几米就有一杆，他的脸忽然亮了，又忽然暗了，把他挂到夜空上兴许是枚闪亮的星。

黑仔这时候话不多，他低着头，似乎在想事情，我不习惯了，本喜欢闹腾的我最害怕安静，这让我想到以前一人待在黑漆漆的房子里的恐怖感。

“怎么啦你，今天奇奇怪怪，先是叫我们出来吃晚饭，然后说了不上学，最后和我走在一起拘束不少，你还是不是黑仔了？”我说。

“是我，当然是我！”

终于走完那一条布满路灯的路，我们来到河边的凉亭里。

凉亭没人，随便我爱怎么坐怎么坐。

我光脚站在长石凳上，居高临下看着黑仔。

“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黑仔说。

“我不。”

我在长石凳上跳动。

“你别闹了，快坐下。”

黑仔拉住我，我不爽，闹脾气，甩开他的手，意外的是他没生气，简直不是他。

多没面子，叫我坐下我就坐下了。

我没意识到他在靠近我，他的手扣住我的身体，近乎抱着我。

不应该紧张的。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大脑一片空白。

黑仔说，“我有病。”

我害怕。我对病的认知仅限于感冒，感冒会传染，黑仔抱我，是要传染我——想到这里眼泪簌簌掉落。他怎这样坏，要陷害我，后悔和他交朋友了。

为了防止激怒他进一步传染我，我憋住气，不让流泪的声音给他听到。

“什么病。”我半晌说了这一句话。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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