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何不惧(1/2)
热油煎熬神魂,果真非同凡响。
韩风晓终于找回了些许与铁牢中“和善”狱友“打闹”的感觉。周身上下的感觉就只有疼痛了。由于是生魂,所以不会麻木或者昏厥。油锅里似乎存在某种禁忌,再怎么折腾也出不去,只能老老实实受着。
好在他并不孤单,那几个没回去的差役全都先他一步等在了油锅中。哀嚎之声此起彼伏,如夏夜荷塘边的蛙鸣。
韩风晓可不想逞英雄,叫喊声比那哥几个加一起都大,悉数是在骂娘。他先前酝酿已久,本就是给何不惧这个王八蛋准备的,这会儿更是毫不吝惜。骂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酣畅快意。
就连大堂内的仲武都要挑起大拇指。
这小子骂街要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本以为是个淳厚有礼的小公子,这会儿就跟个市井泼皮无二。
仲武自诩阅人无数,却是看不懂这个少年。
再看那个十八代祖宗都已经被骂了个遍的干瘦鬼物,毫不介意,似乎还乐在其中。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那鬼物轻飘飘的迈出一步,已然站到公案前。
不是身手有多快,而是一种类似于山水神祇在自家地盘才能使出的缩地法门。
但这里可是地府的阴律司衙门啊!
本身就有许多阵法禁忌,不仅能将坐镇阴官的品阶拔高一筹,更是用于压制那些厉害的阴灵。他却如同在逛自家后院,来去自由。
鲁判官满脸错愕,双手握拳却不敢有所动作。
他已是四阶巅峰,配合阴律司大阵,能发挥出五阶的实力。在封途洲神祇中也算是实力不俗。却连看清此人的品阶都做不到。哪怕多看一会,都会觉得其周身的煞气如针刺眼。
干瘦鬼物挂着一沉不变,似笑非笑的表情,戏谑的说道:“我这个人,胆子最小,最怕惹麻烦。所以从来都是能忍就忍,就不愿意把事情闹大,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你说是不是?”
鲁判刚要点头,他便话锋一转,又说道:“可我又最是记仇。‘隐忍以行’不就是为了‘将有所为’吗?你说呢?”
鲁判脸色惨白,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满脸堆笑。
这个以脾气火爆著称的阴律鬼判,愣是一个狠字都说不出来了,就连先前的一肚子肝火都泄光了。
脾气大都是惯出来的!
鬼物循循善诱道:“那你说我许挞是不是冤枉啊?案子是不是城隍判错了?”
鲁判扯着嘴角诺诺道:“是!是冤枉的!都是城隍失职,我这便批复,让他自省!”
鬼物瞥了眼堂下,又说道:“天干物燥,祠庙起火也是常有的事。你说呢?”
鲁判忙应道:“确是如此,是我唐突,抓错了人。”
“所以呢?”
“放人!加寿!”
都是阴鬼神修,阳寿就是几个墨点,写个寿与天齐也不打紧。
那鬼物并没这么容易打发,轻轻摇头道:“认错要真心。你这样毫无诚意,就连我这么好脾气都已经忍不下去了。”
他说完,以食指叩打公案。敲的极缓,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每敲一下,府衙中便有一处物件砰然粉碎。或是某处庭阁的金字匾额,或是某棵不知多少年岁的阴槐,或是某个不起眼的屋脊兽……
鲁判官满眼绝望。
这些看似无主轻重的物件,却都是阴司大阵中压阵法宝,而且每样品属都不算低。
虽然自是听闻碎裂之声,不过他身为坐镇阵中的阴官,阵法的蹦碎却是感同身受。神魂激荡之苦还好说,坏了阴司大阵他可担待不起。
他再不敢有任何饶幸心理。这家伙单凭指尖凝结的煞气便可击毁压阵法宝,若是肆无忌惮的放开脚下的煞气,定如山洪过境,顷刻间便会让整座阴律司大阵毁于一旦。至于这鬼物的真实实力,他猜不到,也不敢猜了。
鲁判苦着脸,悲悲切切的说道:“不知这位鬼君老爷屈尊来此,是想让下官做什么?只要您开口,一定办!马上就办!”
那鬼物有些惶恐的说道:“判官老爷,这可使不得。小的许挞受之不起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鲁判现在是真想骂娘了。
事已至此,他还要孜孜不倦的装相,就算你真像装成许挞,麻烦你也用心些啊。那个许挞就算有你这一根手指头的本事,别说杀个凡人,想屠城也就是弹指一瞬。还会怕个小小城隍?
鲁判官生前坐拥半壁江山,死后又是一司之长,心性甚好。立马顺着话头说道:“许挞老爷,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鬼物这才停下手指。不过法阵已经毁了大半,想要修补出个大样来,没个百十年是不可能了。
他缓缓道:“要你一份魂精。”
鲁判立刻满口应道:“小事,好说。”
其实这并非小事,也很难说。
阴官的魂精如同神祇的金身一般,都是靠着功德慢慢积攒的起来。涉及大道根本。不过与性命比起来就算不了什么。
鲁判官三指一撮,便掐出一颗光影流动的精丸,如凤冠正中的宝珠,真不算小了。
那鬼物接到手里,掂了掂,斜眼道:“就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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