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鴉與鴨（1/2）

鄭立霆和呂雨霖坐在昏暗的資訊室裡，兩人面對著各自的螢幕，臉上是一種連螢幕打出來的藍白光都無法減少幾分的陰沉。

「碰！」鄭立霆狠狠的捶了一下合金鋼板特製的桌面。

呂雨霖疑惑的看向自家學長的螢幕。那畫面是秦家主宅的大廳，秦家家主和他的夫人正在舉辦宴會。去參加的都是密彌爾星上的貴族與高階軍官，自然也少不了外傳是準上將夫人的羅洛斯小姐，花枝招展的他正湊在貴婦群裡談笑風生。

看到一旁的自助吧檯擺滿了各種精緻的食物和種類繁多的水果，呂雨霖明白自家學長生氣的原因了。

離開母星──古地球後，即使先人保存的大量種子，即使他們探索星際發現不少可食用的植物果實，但蔬果卻是比禽畜肉類還要更稀罕的東西。原因無他，人類很難找到環境堪比母星那樣合宜動植物生長的星球，即使有模擬的培養室，但蔬果的生長期、產量遠遠追不上人類的需求。

漸漸的合成食物取代了天然的食材成為了人們的主食，很多人甚至一生中都沒有嘗過天然種植的蔬果。但寒鴉軍團的駐星──天同星，本身就是個農業星，再加上本身軍團掌握了掌握了百分之七十的農業資源，他們就算是士兵一周也有三頓可以吃到天然食材烹調的食物。

士兵的待遇都不差，秦凜身在寒鴉軍團高層的舅舅自然也不會虧待自己的外甥，每三個月的定期補給中，都另外有一分專屬秦凜的天然食材，而且還是按成年人的份量給分配，夠秦凜每天三餐都有剩。

但事實上呢？

他們家小凜在秦家不待見，還有一餐沒一餐。而他們送過去給小孩的東西，卻被那兩位自詡秦凜祖父母的人拿去辦宴會，供那些和秦凜毫無干係的人享受。

要知道即使被當年那些話傷透了心，他們依然是撿最好的給小孩送去，很多產量極少的蔬果，他們連吃都捨不得吃，全部給秦凜打包送去。

卻沒想到……卻成為供應這些人享樂的凱子。

呂雨霖咬著唇，忍著憤怒看完了這段監視錄影。

「還有。」鄭立霆又點開了另一個。

那是秦家家主夫婦，他們正在一個慶生派對上，那個派對的主角是一位少校的兒子。漂亮的生日蛋糕上，數字十的蠟燭在上面冉冉地搖動著。

秦家夫婦送的禮物被迫不急待的孩子拆開，一架一比五十的合金機甲出現在畫面上。那正是秦凌雲坐駕『碧水』。

那是秦凜六歲時，工程部那群鬼才花了大半年研究『碧水』的資料，又花了三個月不眠不休的將它仿製出來。他們甚至還給那架模型安裝了雛型的智能系統，就是希望這個模型能代替他們陪在秦凜身邊。

結果呢？被那兩夫妻拿去討好一個少校的孩子？

「不能讓小凜再被接回秦家。」鄭立陰厲地說，「趁現在我們還在通訊距離範圍內，把這些剪一剪，放到密彌爾的所有傳播網上！秦家敢貪，那自然要有能力承受我們的報復。」

「那秦上將那邊怎麼辦？他可是小凜的爸爸。」呂雨霖有些不贊同這個提議。

「只公布秦家私扣給軍隊的補給物資這條就夠他們受了。」鄭立霆自信的說，「邊境軍的士兵都有私下向帝星那邊反應，軍隊裡的物資缺乏，還時不時會遲發軍餉，現在看來苛扣下來的軍餉都到那些貴族的口袋裡了。」

「也是，底下士兵吃不飽，駐軍將領和貴族們卻開宴會，享用那些奢侈品，夠他們亂一陣了。」呂雨霖看的影片冷笑，「以前還汙衊我們公報私仇，苛扣物資，軍部還發了好幾次公文詢問這件事，要不是我們每次交點紀錄都有完整保留，這筆帳也是要被扣在我們頭上。」

「順便把這次補給中包含一百三十架新型的AS049機甲的消息給放出去，我這邊收到的資料那批機甲已經被上層瓜分了大半。」一個聲音猛然從兩人身後猛然出來。

「老師。」鄭立霆看到來人十分驚喜。

「同寢室半個月都沒認出來，還敢說是我學生？」林平安支著頭半開玩笑的說。

「軍團長？林平安林中將？」呂雨霖則是吃驚的張大嘴巴。

「對啊！想把自己嫁掉的大齡Beta哥哥。」林平安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你騙人！軍團長不可能是你這副德行！」

呂雨霖求證的望向自家學長。

「他真的是……團長本人沒錯。」鄭立霆覺得當初自己答應這人成為他的學生，或許是人生的唯一敗筆。

呂雨霖覺得自己從小對偶像的景仰瞬間破滅了。

林平安坐在輪椅上，往他倆的方向來，輪子在資訊室為了減少噪音的毛地毯上無聲的滾過。

「立霆長進了？如果我不來，你們是不是要私下處理這件事情？」

「老師不能怪我，是他們太過分了，你看他們是怎麼對待小凜的！」鄭立霆忙替自己辯解。

「我知道，這次我回來就是來帶小凜。」林平安簡單的說。

「你早就知道了？」呂雨霖聽出了話裡的玄機。

「嗯，兩年前小凜被餓暈在大宅，我就知道了。」林平安點點頭說。

呂雨霖向看怪物般看著林平安、不敢置信的說：「你知道了，為什麼不派人去把他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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