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谈（1/2）

“思云，你把二姑娘给我叫过来。”

齐宅离皇宫太远，平日里齐侍郎一家住在离皇宫稍近的一处宅子里，逢年过节才会回齐家本家居住。此时就在这处宅子的一个院落里，齐侍郎的夫人温令仪正冷着一张脸，对她的大丫鬟吩咐道。

思云忐忑不安地看了眼自家夫人的表情，掀开门帘出了门。

“二姑娘，夫人请您去。”

齐嘉言刚刚跨进自己的房间，就看见思云进来了，恭恭敬敬地对她这样说，表情很紧张，语气很微妙。

“我知道了。夫人在哪里？”

“夫人在书房等您。”

书房……齐嘉言脚步一顿，“母亲……今日可好？”

她的母亲素来不喜欢去寺院那等地方，昨日托病没有去，留在了近郊的齐宅。但今日……这街上发生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传到了母亲耳朵里吧？

“待我换身衣服再去见母亲，你等我一下。”齐嘉言道。她刚刚安抚了齐嘉蓉回房休息，看着她安静睡着才回到自己这里，还没来得及换下家常的衣服。

“是。”思云道。

齐嘉言唤来自己的丫鬟为自己更衣。她换下在寺院里穿着的浅色衣服，穿上一件桃红色褙子，头上戴了几朵绢花，这才屏退丫鬟，独自去了书房。

她一跨入书房，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杯茶，看表情是来者不善。

今日是除夕，晚上有家宴，须得打扮得隆重些。温令仪穿着三品淑人的常服，是一件绿色的宽袖长袄缘襈，绣着金线云霞孔雀图案，下着绣缠枝花纹长裙，搭着金绣大杂花霞帔，底下用玉坠压住。头上戴着珠翠庆云冠，两枝金簪，一对珠翠掩鬓，金线头带，一双小梳，并一枝红珊瑚顶簪，显得雍容华贵。

齐嘉言进门先笑：“母亲唤我有何事？”说着就要行礼请安。

温令仪一挥手道：“不用了。阿言，你过来坐下。”

齐嘉言看看温令仪身边那张椅子，抿了抿唇：“是。”

坐在椅子上，齐嘉言抬眼偷偷观察温令仪的表情。她的母亲一向笑意盈盈，对几个子女都十分温柔，但严厉起来恐怕连齐侍郎都要惧怕三分。她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可是为了今日街上那件事……”

“还算聪明。”温令仪瞟她一眼，兀自喝茶。待她将茶杯放回茶碟，才道：“说吧。”

“……是女儿琢磨着想去霁月阁买些新上的点心，刚出店门却看见有歹人行凶……女儿一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接着就有另一个蒙面之人提着刀冲过来……”齐嘉言说着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竟是哽咽着把话说完：“女儿吓坏了，差点忘了护住三妹……”

温令仪叹了口气。

“我先前怎么告诉你的？”她语气缓下来，“老太太去寺院吩咐了不带丫鬟，但护院和小厮并不少带。你和齐家车队分开，怎能不记得多唤上几个下人跟随？”

齐嘉言咬了嘴唇，这件事的确是她考虑不周。当时只觉得霁月阁并不远，便疏忽了。

“这次是有惊无险，幸好有侠士救了你们，否则……”温令仪搂过齐嘉言，“你和蓉儿若是……可让我怎么办？”

齐嘉言闻言，不由得眼眶一热。

“吓坏了吧？”温令仪轻拍着她的背，“蓉儿是不是睡下了？她没事吧？”

“她没事，那位侠士救得及时，我们两个都毫发无损。”齐嘉言低声应道，“三妹妹一路上精神不振，我就让她先睡下了。”

“我一听衙门的人来报，吓了个半死。”温令仪细细打量着齐嘉言，“还好你们都没事……以后出门，一定要记得多带些人。今日你也受了惊吓，但你是姐姐，这件事说起来你也是有错。”

“我知道。”齐嘉言低着头，“母亲若要罚我，我也是心服口服。”

“大过年的，这次就算了。但以后可不准再犯，不然连这次一起罚。”温令仪道，“你可还认得那位救了你的侠士？”

齐嘉言摇头：“他身形太快，我并未看清。我只是拜托了皇城军的官爷，若是查出歹人的身份，通知父亲一声。”

温令仪蹙起秀眉：“这是为何？”

“他直冲我而来，似乎有深仇大恨一般。”齐嘉言敛容道，“我自忖并无仇家，只担心是不是跟父亲有关。我也希望……给父亲提个醒。”

温令仪沉思了片刻。

“这件事你暂且不用管了，我会和你父亲商议的。”她替齐嘉言整整鬓边，“正月里你们先不要独自出门了，这几日记得多陪陪蓉儿，我怕她这次吓坏了……”她压低了声音，“你父亲在朝中确实有政见不和之人，但轻易不会出现这雇凶杀人之事……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平日里出门交际有无得罪什么人。我再问问你大哥和二弟，看看有无踪影。这次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没能护住你们，那么这口恶气，一定要替你们出。”

齐嘉言回到自己闺房，写了封短信，又拿出一条璎珞装入锦盒，和刚从霁月阁买的一份点心礼盒放在一起，唤来丫鬟杏雨。

“这份礼送到镇北王府二姑娘手中。”她叮嘱道，“记住，一定要送给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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