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验（1/2）
薛璟在书架间穿梭时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响动。他不动声色地接近那个方向，刚巧看见一个黑影从书架旁闪过。薛璟追过去，正好看见那黑衣人举起长刀，往钱掌柜头上砍去。
薛璟一个跃起，从黑衣人头顶踩过去，一脚踢偏刀身，那黑衣人力道未收住，砍到一旁的书架上。薛璟刚好落地，看准时机一捏那人手腕，那人吃痛便放开了刀柄。薛璟把人放倒，一脚踢开那刀，掀开蒙面的黑巾，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薛璟皱了眉给他点穴，再用面巾堵住嘴，上前问一动不动的钱掌柜：“钱掌柜，你有没有受伤？”手刚刚按到钱掌柜的肩，钱掌柜就向一边倒去，再一看面目青紫，两眼无神，口角溢血，竟是已经死了。
薛璟心知不妙，猜到书铺中应当另有他人。而且这钱掌柜并非身份特殊之人，加上除夕那天的两起当街袭击事件……
他身上并未带剑，不太利于交手。正打算赶紧带那两位姑娘离开，忽然身边跃出一人，二话不说就是一剑。薛璟偏头避过，奈何书铺地方狭小，躲闪不开，衣领被那剑削开一道口子。
薛璟一看不妙，也顾不得众多书架，捡着能走的地方走，顺带推倒几处书架，让对方不容易追上他。眼看快要跑到门口，忽然那人道：“侠士留步！”
薛璟并未停下，只听那人又道：“我当你是杀害这掌柜的贼人，你若不是，便快快停下！”
薛璟回头一看，那人站定在屋角，看不清面目，但借着灯光可见他腰间束着一块紫锦。薛璟灵光一闪：“你是来找《周律新条》上半部的？”
“正是。”那人收剑入鞘，“我自后院进来，听到一阵响动，过来看见钱掌柜已经去了。我疑心这地方有诈，便躲了出去。又听到刀剑之声，便赶忙进来，正好看见你……在钱掌柜身边。”
他说得含糊，薛璟却明白了。这人没看见他和那黑衣人交手的场景，所以才以为他是杀了钱掌柜的人。
“方才有一人袭击钱掌柜。”薛璟扒开书堆，露出干瞪着眼的黑衣人，“就是他。这人我不熟悉，这位公子可知他是谁？”
“我也不认识。”紫锦公子看了一眼便道，“这人袭击已经死了的钱掌柜？那他就是另一伙人了。到底是什么人偷偷进来给了钱掌柜一掌？”
“一掌？”薛璟挑眉，“我还以为钱掌柜是中毒而死。”
“哦，你看他面色青紫，实际上是窒息。”紫锦公子道，“看他口角有血，血迹向外喷溅状，应该是剧烈咯血。剧烈咯血，一般原因有三：第一，心肺疾病，但我观钱掌柜呼吸匀畅，从无咳嗽，行动有力，并不像患有此类疾病。第二，肺部被刺伤，但他衣服完整，并无剑洞刀痕，身上也无血迹。第三，肺部受撞击。从他惊愕的表情，以及周围并未弄乱的环境来看，突然拍他一掌，或是用重物撞他一下，这是最有可能的。”那紫锦公子看了眼地上开始挣扎的黑衣人，“不过具体如何，还要验尸之后才能确定。你这俘虏好像冲开了你点的穴，你要不要补几下？”
薛璟正随着他的话细细验看钱掌柜的尸身，闻言看向那黑衣人。见他四肢手脚开始轻微活动，便先卸了他下巴，捡起地上的刀，横在黑衣人脖子边：
“老实点，不然这刀不长眼。”
那黑衣人立刻僵住，假装还被点得牢牢的。
薛璟蹲在他身边，拿下他嘴里的面巾，看一眼紫锦公子，道：“麻烦公子帮忙查验一下，这人牙中可有藏毒？”
紫锦公子看他一眼，道：“应是并无，不然他早就寻到机会自尽而死，不会等到现在。”但他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根长棉签，伸到那人嘴里探了探。
“放心吧，没东西。”紫锦公子扔掉棉签，看着薛璟惊愕的表情一挑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不是，那……”薛璟不太清楚自己应该先惊讶那个充满现代医学气息的棉签，还是先惊讶他草率的方式。
“别那样看我，我只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就像我刚才说的，他肯定没有在牙里藏毒。”
薛璟又看了眼掉在地上那棉签，放下手里的刀。那黑衣人刚要动，薛璟重新给他点了穴。
紫锦公子赞叹道：“手法不错。”
薛璟倒是想起一件事，有些懊悔在这里耽搁了许多时间：“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那紫锦公子明显不耐烦了：“想说就说，什么不情之请，文绉绉的没意思！”
薛璟的话立刻利落了起来：“刚才门口有两个姑娘，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有没有出事，你去看一下，如果她们还在，就护送她们回家。”
紫锦公子：“那两个姑娘，长什么样？”
“长得……”薛璟发现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便道：“都是女扮男装，很漂亮。”
“女扮男装？”紫锦公子面色古怪地重复了一句，“没问题。”便闪身出去了。
薛璟才慢悠悠解了那黑衣人一半的穴位，问：“刚刚你看到那人时，神色好像不太对。怎么，你认识他？”
黑衣人“呃呃”两声，神色幽怨。薛璟这才发现问题：“哦，不好意思，忘记你下巴还吊着呢。”
他手法熟练地把对方的下巴装回去，令人牙酸的两声轻响后，那黑衣人哆嗦着下巴说：“你……你好狠……”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粗暴。”薛璟笑着拍拍他的脑门儿，那黑衣人又是一哆嗦，“你认识那公子？”
“不，不认识……”
“不认识？”薛璟两根手指按在他的百会穴，“你确定？”
“认识，认识！”黑衣人慌忙道，“她是云……”
“你说我是什么？”紫锦公子站在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淡淡地问。
黑衣人立刻哑了火，再次试图假装自己被点得牢牢的。
薛璟顶着一丝被抓包的心虚抬头，看见那两个姑娘就跟在紫锦公子身后。那紫锦公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直把人盯得心里发毛。
“你，”紫锦公子大步走过来踢了那黑衣人一脚，“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那黑衣人颤抖了两下道：“本来，本来是想当街杀人然后嫁祸叶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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