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命（1/2）

薛珧来找过薛璟后，没再有什么动作。薛璟便只当他是少男春动，也就没多想。

南方雪灾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仍然有不少后续的影响。

比如，国库又拨出去一大笔银子，近来户部办公时便小气了不少。六部之中，像是兵部这样重要的部门自然没有短缺，工部和吏部这两个油水大的部门也没有抱怨，而礼部和刑部这种既没有油水，又不怎么重要的部门，只得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户部尚书温广琼每每去上朝，都觉得礼部尚书崔元青看他的眼神又幽怨了几分。

又比如，一向定在四月份的大选被往后推迟了一个月。

这件事一开始是丹淑妃提出的。她先是问了刘德妃的意思，两人商议后又一同请求崔贵妃。本来二人以为崔贵妃并不会同意，因为五月底就是传统的百草节了，准备起来又要费一番心思，贵妃应当不愿意把选秀拖得极晚。但崔贵妃很爽快地答应了，又去禀了定坤帝。

定坤帝正为户部银子的事情发愁，一听崔贵妃此语，立刻答应。四月中一过，各地第一季的税收就收上来了，那时候国库相对充足一些，办起事来也好看。这帝妃二人，正是有了瞌睡便递枕头，各有各的打算。丹淑妃也因为这个提议，被赏了一堆东西，皇帝赏的金银、头面，贵妃赏的布匹、摆设都让她大大长了一回脸。就连被她拖过去凑人头的刘德妃，也糊里糊涂得了一些东西。

丹淑妃并无儿女，膝下只有一个早逝的先梦嫔生下的女儿，便是四公主薛琳，已经定了亲，今年下半年便要出嫁。丹淑妃跟她感情深厚，自然也是舍不得她，就把这些好东西一股脑地往薛琳的嫁妆里塞。薛琳得知后哭笑不得：“母妃放心，我的嫁妆自有父皇准备。”

“那不一样。”丹淑妃看着薛琳，“你生母从前对我极好，我初进王府时，什么也不懂，还是你母亲帮了我一把，我才能得封妃位。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嫁个好人家，一生顺遂，我为你添些嫁妆罢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多谢母妃。”薛琳笑了。丹淑妃催着她回房绣出嫁时嫁衣上的香囊，据说这东西如果是新娘亲手所绣，会为全家带来好运。薛琳撒了阵娇，便乖乖回了房。

看着薛琳离开，丹淑妃把目光转回库房里的一盒盒嫁妆，叹了口气。

这次看着崔贵妃似乎有些打算，便先她一步做了些谋划。她不知道崔贵妃到底想做些什么，只暗暗祈祷自己这个提议可不要害了什么人才好。

三月里早就过了料峭之时，但天气仍然不是特别暖和。这些日子齐老夫人身上不舒服，似乎是着了风寒，便叫温令仪侍疾，温令仪便带了齐嘉言和齐嘉蓉回齐宅侍奉左右。实际上老太太并不需要人照顾，她只是习惯了摆谱。

而温令仪在她年复一年的磋磨中，也对她越来越冷漠。

但这次温令仪不但没有拒绝她的要求，还带上了两个女儿，这让齐嘉言极其不解。此时温令仪正在齐老夫人屋里，递上一杯茶，柔声道：“老太太喝些热茶吧。”

齐老夫人把头扭向一边。

“老太太。”温令仪坚持道。

“不喝。”齐老夫人道，“除非你答应。”

“儿媳不能答应。”温令仪也不卑不亢，“老太太吩咐儿媳做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不就是提前做个生辰，有什么大不了的。”齐老夫人道，“而且高人也说了，言儿她命格稀奇，及笄之前恐怕有劫，提前做个生辰也是为她好。”

“老太太既然不愿喝茶，那就算了。”温令仪将那杯茶放回去，“大选在即，这个生辰不能做。”

“怕是你不愿让言儿参加大选吧？”齐老夫人道，“你怎么连自己女儿的前程都要挡？你摸着良心说，我齐家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三郎他一直敬你重你，到现在只有一个通房，连妾都没有一个。你说说，你哪里不满意了？如今连我这老太太的一点要求，你都……”

温令仪冷冷地看着她：“老太太的要求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心里不清楚吗？”

“我这也是为言儿好！”齐老夫人被这样一问有些心虚，但还是色厉内荏地喝道，“不过是提前做个生日，又碍不着什么。再说了，若是提前做了生辰便能去参加大选，这还是言儿的造化呢！”

“言儿的生辰在七月，待大选过了，儿媳再给她做生辰。”温令仪道，“不会耽搁的。”

“你还有没有一点慈母之心？”齐老夫人指着她骂道，“言儿命格不好，及笄之前有劫。提前做个生辰，骗过阎王爷，不就没有劫数了？离着大选还有一月余，倘若她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温令仪的神色越发嘲讽。她坐下来，替齐老夫人掖好被子，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老太太，您有所不知。那高僧来历蹊跷，儿媳打算派人去查查——”

“胡言乱语！”齐老夫人气得双手都在发抖，“那高僧是陈国公世子妃特地给我请来的，德高望重，普度众生，你不懂佛法，还出口诋毁！你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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