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济私(1/2)
府衙有个小后门。知府亲自送神至门边,并拍着胸脯,又画了诸如剿匪、追损等一票大饼。可戚小侯爷并不领情,沉默不语,像是忽然变成了一把淬过五百年冰雪的寒铁宝剑,浑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凛然。
相比之下,小侯妃就显得格外和善可亲了。
“那茶叶之事,还得拜托您留心些。”求人办事时,和期笑得诚挚又客气,似乎全然忘记了内堂那些拐弯抹角、连嘲带讽、鬼话连篇。“我们在莫翟侯爷府上下榻,您要是有信儿,送到侯府就行。”
知府连番应声。
和期一转头,远处戚策琰的背影几乎都要淹没在黄沙风里了,只隐约可见模糊的轮廓。她暗道一声糟糕,急忙追了过去。
这人腿长,又走得大步流星。和期在大风黄土中艰难跋涉,待到终于追上时,已是眼冒金星,不小心向前一个踉跄,纱斗笠的帽檐撞上了戚策琰的背。偏巧她绳带系得松,帽子先是被弹落在地,旋即被妖风吞噬,瞬间没了。
“长教习……你、你等会我!”和期睁不开眼、喘不过气,一把抓住戚策琰的后衣襟。
“和期。”
长教习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向来不是好事,可和期还未来得及细想,忽然肩头传来一阵重压,面前的风也瞬间变弱了。
细砂扑脸的疼痛消失后,和期睁眼,发现戚策琰的脸近在咫尺,原来是他弯腰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拢进了他斗笠的纱幔中。
戚策琰目光严厉:“你向三皇子自请来西岭办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发觉她不清楚死者名字时他就起疑了,而今看来,这人也没读过知府的奏章,没看过西岭呈递的案卷,甚至官制都没补习。最后,那夹带的私货“玉鼎”茶一出,她的司马昭之心可以说是暴露无遗。
和期不敢再耍滑头,老实认罪:“我的‘玉鼎’茶喝没了,在京城遍寻不到,听说西岭有,正好皇子那边有个去西岭的差事……”
和期有些小孩子心性,身边总围着一堆玩物,“玉鼎”茶可谓是其中之最。和期对此茶极度嗜饮,晨起晚睡前都要喝上一杯才舒服。
为了找个由头离京,竟打起皇命的主意了,真是玩物丧志到吃了熊心豹子胆!
戚策琰大怒,他忽而联想到了另一件事,心中怒火又猛地向上蹿起了三丈高。
“因你自请,这事皇子原先只交托给了你,并告知你秘密行事,但因你‘不小心’透露给我,皇子便命我和你一起。”戚策琰眼中燃起烈火,语气却冷如霜雪:“你是听说西岭多匪徒,想寻个镖师护驾,这才盯上我的吗?”
冰山绽开裂纹,隐约可见翻滚沸腾的岩浆。和期心中忐忑,站在悬崖边左右为难:不承认,狮群扑咬难逃一死;承认,跌下悬崖尸骨无存。
可……要是悬崖下面是海,不一定会死吧。她抱着侥幸,决定搏一把:“对不起长教习!属下知错了!”
出乎和期预料,她并没有迎来暴风骤雨般的斥责。戚策琰在她承认后,只说了声“好”。
“好。”
与平静的语气相反,这人的眼神却仿佛有千钧重,失望如铁,愤怒如铅。和期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因不堪重负而被锤入地底了。忽然,压力消失了,戚策琰扯断绳子,将斗笠扣到她脑袋上,转身大踏步向前,再不理会她。
两辆马车还等在府街口。
另一辆车上坐着的是小厮戚福和丫鬟春儿,俩人等得无聊,翻起了花绳。玩的正起劲呢,忽然车门开了,戚策琰钻了进来,而后是和期。
本来主人一辆车,仆人一辆车,如今一辆马车里紧巴地坐了四个人,戚福和春儿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戚福试探道:“少爷是想让我和春儿去另一辆车吗?”
“你留下,去告诉马夫,这辆车回京城。”戚策琰闭起眼睛。既然说了谁该留,那谁该走就不用多言了。
春儿是秘宝堂的下人,不是和期的家仆,恰好这小姑娘又是思春的年纪,正好倾慕俊朗的戚策琰,听到这话就急了:“我也和公子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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