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主张(1/2)
秦衍意识回转过来后,看到的场面十分诡异。眼前十来个人,有两个作武士打扮,两个看样子是西域商人,两个冶艳女子,几个站姿笔直看着像是军士。
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那几个军士状的高大男子便上前一步,其中一个较年长的将右掌放于左胸前,躬身道,“小王爷安好。”
秦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军士道,“属下奉命迎王爷回国继位。”
秦衍一愣:“回国?什么国?”
军士:“您母亲是于阗公主。自然是回她的国。”
秦衍:“我不知道。我不认。再说我父是汉人,我自然也是汉人。”
军士冷冷一笑,“尉迟皇族只剩你一人,将军欲为皇族复国。小王爷自然是要回去继位的。”
秦衍听明白了,自己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个有用的棋子。这样看来,他外祖父当年还挺得民心。
秦衍皱了皱眉,浑然作没听懂状,“我一直以为西域之地,向来是谁强谁做王。既然你口里的将军有这个本事,怎得还要复国呢?你们也讲儒家正统那套?要是这样,我得说清楚,严格来说,我并非皇族,我姓秦。”
军士听了他这番懂装没懂的话,抽了抽嘴角,无话可答,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秦衍又道,“你们跟了我挺久了吧。不知耳闻没有,皇上待我很好。你们要真是把我带回去,搞不好会引发一场战事。你们将军想当王,大约是不愿见到的。”
那军士甚是犹疑。他得命到京城时,尚未知道秦衍被接入了宫里。跟了这么许久,的确听闻一二,知他所言非虚。
秦衍道,“你把我放了。我会说服皇上遣使西域,支持你们复国。若是不够,我将母亲给我的信物交给你,再修书一封,以她尉迟皇族的名义拥立你们将军。”
一群人正待领头的做决定,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十几人立即警戒起来。
只听那笑声停了停,接着说,“你们十来个大人,还不如一六岁孩子脑子清楚。他这提议可是便宜你们了。还犹疑个屁啊。你当我大顺京城是这么容易让你们带人出去的么……”
这人说话粗俗,不像正规军。那军士松了口气,皱眉思索了会,认为颇有道理,道,“我还需去信请示将军。”
“请示?”那声音道,“你们没得选择。现在外面有二十只火铳围着,火器的速度你们知道么?不待你用毒你们就会被打成花。奉劝你们把那孩子放出来,尚可留你们一条生路。”
项淳坑蒙拐骗是一把好手,说话停顿都不带。他寻着天录司手下人留下的记号,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这会儿在外面一边观察地形,一边随口说谎扰乱里头的军心。
秦衍时常跑去看李义办公,对健扑营耳闻一二,知道这调动非要李义亲自下旨。他不知自己被掳走多久了,李义是否得了消息,一时间不能判断外面这听壁角的说的是真是假。
屋内十来人互相看了看,都等着领头的意思。秦衍观察了下那军士的神情,怕他要破釜沉舟,又道,“要不这样。你们会用毒,是吧。有没有慢性毒,给我服下,若是能成了你们的事,再给我解药。”
项淳在外面暗自抽了口气,心道这孩子怎么这样胆大,竟然主动提这样的要求。他正要阻止,听见屋里有人开口。
“兰将军,属下觉得这孩子建议不错。”一女子的声音。
“唔。”那被叫做兰将军的军士点了点头,“可一试。”
项淳心道不可,正欲破门而入,听到秦衍说,“外面的那位,劳你将火器都撤了,陛下仁义,必不愿意起不必要的冲突。再说我信他们本也是好意,不会伤我。”
项淳足下一顿。他和西域细作们打交道多年了,李义的意思他很清楚。不必除得干净,必要时可施反间之计,若是除干净了,逼他们转向更暗处,反倒更麻烦。若非这回这帮人劫了秦衍,他是不会主动现身的。
退一步想,大顺和于阗的关系比克喇好得多,秦衍这提议若让西域一带回复安宁,倒也不错。当年和北边鞑靼打仗,正是因为西部不宁,腹背受敌,没法调兵。
可是,李义太疼秦衍了,就算这建议不错,他也不会放过对秦衍下毒的人。
项淳于是叹了口气,喝道,“不可!”
正欲给秦衍服毒的女人抬头看那军士的意思。
秦衍心念电转,立即道,“这事我不会告诉陛下。咱们私下交易。”
项淳苦笑了下,没想到秦衍这小孩机灵到这程度,隔着门把他的心思摸了个一清二楚。
项淳破门而入的同时,秦衍抓过那女子的手,把那药丸吞了进口。
所有人都是一怔。
“你!”项淳当下给惊出一层汗来。
项淳从头到脚被黑衣裹着,只露出个眉眼。那“兰将军”看了眼他,“你不是健扑营的人。”
项淳此时心里正在骂娘,没好气地说,“你们找死找得可真专业。”
秦衍朝他拱手道,“这位前辈,事已至此,你就应了我吧。”
项淳:“……”
这小孩主意忒大!
项淳的目光在十来人身上各停了会,最后落到了方才那军士身上,道,“兰决,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说复国,皇上会不惜一切代价踏平西域。”
那十来人对他叫出兰将军真名很是一震。项淳道,“不必惊讶。你们每一人,何时到京城,做了什么,为何做,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堂堂大国,还真以为能容你们放肆么?”
两西域商人不由自主地颤了下。这两位是在京城里有家眷的,自然有些怕处。
兰决笑道,“小王爷愿意为我大将军复国尽力,怎能说是我们放肆?他身上流着尉迟皇族的血,若依言而行,我们自然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项淳冷笑,“他身上流的是秦将军的血。少他娘的攀亲戚。”
似是药物有了反应,秦衍这时呼吸有些急促。项淳见他捂着心头,顿时紧张起来,一把飞刀按在掌心,随时准备架上兰决的脖子。
兰决淡淡道,“没事。只一会就好。”
秦衍道,“你让我和他单独说两句。”借着他朝项淳打手势,“前辈,我有话和你说。”
兰决让开半步,朝手下人道,“都散开。”
项淳对这主意忒大的小孩正在腹诽,把飞刀往袖里推了推,走到床前坐下。
秦衍低声道,“我希望大事化小。否则,随我们出来的常衡大哥他们必要被重罚,而且,我和殿下怕是以后也难出宫来。还请这位前辈多体谅。”
项淳没想到这小孩自己身处困境,不但没吓着,还在为旁人和将来事考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么?”秦衍等了会,没等到回应,问。
项淳抬起头来,对着兰决道,“他若有半点差池,你们在京城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这是同意了。秦衍拱手道,“多谢了。”
秦衍于是对兰决道,“我会回去说服陛下的。你在驿馆等召吧。”
兰决挥了挥手,手下人便让出道来。项淳把秦衍抱起来,走出门去。
项淳一路把秦衍抱回倚红楼,走的要么是京城不为人知的小巷子,要么直接攀上了房檐。秦衍被他抱在怀里,却觉得稳当得很,这才发现项淳是个地地道道的高手,以一敌方才那十几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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