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周·器官革命(1/2)
我睡醒了,我确实睡醒了,昨晚做了个好梦。
现在我感受到阳光落在我的眼皮上,隔着眼皮我也能知道今天是个大晴天,脸被晒得暖暖的。昨天晚上忘记拉窗帘了吗?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没动。这真是奇了怪了,我想抬起胳膊用手把眼皮扒开,但是手也没动。
鬼压床?
我试着挪动我的身体,可是各个部分都没有动,好像我整个身子都罢工了。
这确实是鬼压床吧?也或许是我熬夜导致我年纪轻轻就瘫痪了?我妈给我看的那些朋友圈小作文难道是真的?
“别胡思乱想,你没事,就是我们罢工了,不想听大脑指绘了。”我的嘴突然开始说话,“怎么样,大脑那个罪魁祸首现在是不是还在给你灌输奇怪的想法?那就是个卑鄙的家伙,他只在乎他自己。”
我的胳膊突然自己举起来,手攥成拳头,冲着空中使劲挥了挥,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这个时候我的眼皮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斜过去看了一下窗外的太阳,它明显觉得不舒服,然后暴躁地闭上了,只留下眉毛还在皱着,无声控诉着昨天晚上忘记拉窗帘的大脑。
大脑还在老老实实向我转播着这些感受,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我被太阳照着,暖洋洋的感觉真的很好,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能让我做,我再次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看见了我的手,我的脚,我的眼睛我的心脏我的耳朵我的大脑……一副幼稚且拙劣的蜡笔画,上面画着我所有的身体器官,我慢慢走近了,听他们在说什么。
“大脑,我不干了,我再也不听你的了。”两只脚暴躁地来回跳着,“你想去逛街我就要顶着磨脚的鞋子走一路,凭啥,我超疼嘞。”
好嘛,这是哪儿的口音。
“我,我也不干了,每次,每次都是,你看了什么教学视频就要我去做,你知道戳羊毛毡多辛苦吗,你还总是走神,让针戳到我。羊毛毡的针扎到还不算疼,可是你珠绣的时候也会走神,那种针那么细,轻轻松松就扎进去了,我现在还包着创可贴呢。”左手是个声音软软的女孩,尾音带着哭腔,似乎是委屈极了,说完就耷拉下指头来,小声啜泣着。右手有些紧张地握住她,柔声安慰她。
等一等,你为什么跟右手关系这么好,要说针的话,针一直在右手里啊。
“大脑,你是什么玩意啊,回回都是,哦,腿不觉得累,你就一个劲让丫跑,然后把我累得够呛,完了还要怨我?你还是脑吗你?人性次。”
说话的是肺。这件事来说肺确实有资格骂娘,设身处地想象了一下,我要是肺我可能骂得更凶,但是肺的口音真复杂啊,是呼吸了太多地方空气的原因吗。
原本安静如鸡的腿此时抬高了音调,也加入进谈话,嗓门高得也如鸡:“谁说我不觉得累?!我怎么不觉得累?跑完步我浑身又酸又疼,站着都哆嗦!我多么辛苦,我累成这样还要坚持着到处走呢!我本来就应该在床上平放着哪儿也不去!”
不愧是我的腿,志向跟我一毛一样。
这时候有一个不经常看见的器官钻到大脑面前,看起来十分生气:“我也要控诉你。你真的是又懒又多事,每次我告诉你该去厕所了,该去厕所了,该去厕所了。不管我说多少遍,你都跟我说再等一会,看个视频再去,或者打把游戏再去,写完小说再去。有些时候你什么都没做,你就是不想去,所以不去。你知道我憋着多累吗?你不知道,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行,我知道了,你是膀胱。对不起。
眼睛带着花洒走了上来,仔细一看其实并没有什么花洒,那是放飞自我的泪腺在发射半径二十米的绿宝石水花,眼睛沉默了一会,然后叹口气,道:“你为什么这么容易被感动呢,眼睛很辛苦的,要接受这么多信息,很多你记不住也就算了,还总是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我就得配合你哭,你知道你上课偷看课外书然后哭到鼻涕流到嘴上的样子多丑吗?”
“我没这样干过。”鼻子抗议道。
嘴跳起来撞飞了鼻子:“你他妈没少干,操。”
肠子扯着长长的自己也加入了谈话:“我很脆弱,我一直很脆弱,你也知道我容易受寒,但是你就是管不住自己,硬要吃冰激凌,一年四季都要吃冰激凌,然后肠胃炎,然后腹泻。你真的很讨厌,我真的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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